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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一阿含经(51卷52品)

增一阿含经卷第二十

东晋罽宾三藏瞿昙僧伽提婆译

声闻品第二十八

(一)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是时,四大声闻集在一处,而作是说:“我等共观此罗阅城中,谁有不供奉佛、法、众作功德者,由来无信者,当劝令信如来、法、僧。”尊者大目揵连、尊者迦叶、尊者阿那律、尊者宾头卢。尔时,有长者名跋提,饶财多宝,不可称计,金、银、珍宝、砗磲、玛瑙、真珠、虎魄、象马、车乘、奴婢、仆从,皆悉备具,又复悭贪不肯布施,于佛、法、众无有毫厘之善,无有笃信,故福已尽,更不造新,恒怀邪见,无施、无福、亦无受者,亦无今世、后世、善恶之报,亦无父母及得阿罗汉者,亦复无有而取证者。彼长者有七重门,门门有守人,不得使乞者诣门,复以铁笼络覆中庭中,恐有飞鸟来至庭中。长者有姊名难陀,亦复悭贪不肯惠施,不种功德之本,故者已灭,更不造新,亦怀邪见,无施、无福、亦无受者,亦无今世、后世、善恶之报,亦无父母、得阿罗汉,亦复无有而取证者。难陀门户亦有七重,亦有守门人,不令有来乞者,亦复以铁笼覆上,不使飞鸟来入家中。“我等今日可使难陀母笃信佛、法、众。”

尔时,拔提长者清旦食饼。是时,尊者阿那律到时,着衣持钵,便从长者舍地中踊出,舒钵向长者。是时,长者极怀愁忧,即授少许饼与阿那律。是时,阿那律得饼已,还诣所在。

是时,长者便兴瞋恚,语守门人言:“我有教敕,无令有人入门内,何故使人来入?”

时,守门者报曰:“门閤牢固,不知此道士为从何来?”

尔时,长者默然不言。时,长者已食饼竟,次食鱼肉,尊者大迦叶着衣持钵,诣长者家,从地中踊出,舒钵向长者。时,长者甚怀愁忧,授小许鱼肉与之。是时,迦叶得肉,便于彼没,还归所在。

是时,长者倍复瞋恚,语守门者言:“我先有教令,不使人入家中,何故复使二沙门入家乞食?”

时,守门人报曰:“我等不见此沙门为从何来入?”

长者报曰:“此秃头沙门善于幻术,狂惑世人,无有正行!”

尔时,长者妇去长者不远而坐观之。然此长者妇是质多长者妹,从摩师山中取之。

时,妇语长者言:“可自护口,勿作是语,言:沙门学于幻术。所以然者?此诸沙门有大威神,所以来至长者家者多所饶益。长者,竟识先前比丘者乎?”

长者报曰:“我不识之。”

时,妇报言:“长者,颇闻迦毘罗卫国斛净王子名阿那律,当生之时,此地六变震动,绕舍一由旬内,伏藏自出?”

长者报言:“我闻有阿那律,然不见之耳。”

时,妇语长者言:“此豪族之子,舍居家已,出家学道,修于梵行,得阿罗汉道,天眼第一,无有出者。然如来亦说,我弟子中天眼第一,所谓阿那律比丘是。次第二比丘来入乞者,为识不乎?”

长者报言:“我不识之。”

其妇语言:“长者,颇闻此罗阅城内大梵志名迦毘罗,饶财多宝,不可称计,有九百九十九头耕牛田作?”

长者报言:“我躬自见此梵志身。”

其妇报言:“长者,颇闻彼梵志息,名曰比波罗耶檀那,身作金色,妇名婆陀,女中殊胜者,设举紫磨金在前犹黑比白?”

长者报言:“我闻此梵志有子,名曰比波罗耶檀那,然复不见。”

其妇报言:“向者,后来比丘即是。其身舍此玉女之宝,出家学道,今得阿罗汉,恒行头陀,诸有头陀之行具足法者,无有出尊迦叶上也。世尊亦说,我弟子中第一比丘头陀行者,所谓大迦叶是。今长者快得善利,乃使贤圣之人来至此间乞食。我观此义已,故作是言:善自护口,莫诽谤贤圣之人,言作幻化。此释迦弟子皆有神德。”

当说此语时,尊者大目揵连着衣持钵,飞腾虚空,诣长者家,破此铁笼,落在虚空中,结跏趺坐。

是时,跋提长者见目犍连在虚空中坐,便怀恐怖,而作是说:“汝是天耶?”

目连报言:“我非天也。”

长者问言:“汝是干沓和耶?”

目连报言:“我非干沓和。”

长者问言:“汝是鬼耶?”

目连报言:“我非鬼也。”

长者问言:“汝是罗刹噉人鬼耶?”

目连报言:“我亦非罗刹噉人鬼也。”

是时,跋提长者便说此偈:

 为天干沓和  罗刹鬼神耶

 又言非是天  罗刹鬼神者,

 不似干沓和  方域所游行

 汝今名何等  我今欲得知。

尔时,目连复以偈报曰:

 非天干沓和  非鬼罗刹种

 三世得解脱  今我是人身,

 所可降伏魔  成于无上道

 师名释迦文  我名大目连。

是时,跋提长者语目连言:“比丘,何所教敕?”

目连报言:“我今欲与汝说法,善思念之。”

时,长者复作是念:“此诸道士长夜着于饮食,然今欲论者,正当论饮食耳。若当从我索食者,我当言无也。”然复作是念:“我今少多听此人所说。”

尔时,目连知长者心中所念,便说此偈:

 如来说二施  法施及财施

 今当说法施  专心一意听。

是时,长者闻当说法施,便怀欢喜,语目连言:“愿时演说,闻当知之。”

目连报言:“长者当知,如来说五事大施,尽形寿当念修行。”

时,长者复作是念:“目连向者欲说法施行,今复言有五大施!”

是时,目连知长者心中所念,复告长者言:“如来说有二大施,所谓法施、财施,我今当说法施,不说财施。”

长者报言:“何者是五大施?”

目连报言:“一者不得杀生,此名为大施,长者,当尽形寿修行之;二者不盗,名为大施,当尽形寿修行;不婬、不妄语、不饮酒,当尽形寿而修行之,是谓,长者,有此五大施,当念修行。”

是时,跋提长者闻此语已,极怀欢喜,而作是念:“释迦文佛所说甚妙,今所演说者,乃不用宝物。如我今日不堪杀生,此可得奉行;又我家中饶财多宝,终不偷盗,此亦是我之所行;又我家中有上妙之女,终不婬他,是我之所行;又我不好妄语之人,何况自当妄语?此亦是我之所行;如今日意不念酒,何况自尝?此亦是我之所行。”是时,长者语目连言:“此五施者我能奉行。”

是时,长者心中作是念:“我今可饭此目连。”长者仰头语目连言:“可屈神下顾就此而坐。”

是时,目连寻声下坐。是时,跋提长者躬自办种种饮食与目连,目连食讫,行净水,长者作是念:“可持一端氎奉上目连。”是时,入藏内而选取白氎,欲取不好者,便得好者,寻复舍之,而更取氎,又故尔好,舍之,复更取之。

是时,目连知长者心中所念,便说此偈:

 施与心斗诤  此福贤所弃

 施时非斗时  可时随心施。

尔时,长者便作是念:“今目连知我心中所念!”便持白氎奉上目连。

是时,目连即与呪愿:

 观察施第一  知有贤圣人

 施中最为上  良田生果实!

时,目连呪愿已,受此白氎,使长者受福无穷。是时,长者便在一面坐,目连渐与说法妙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出要为乐。诸佛世尊所说之法,苦、习、尽、道,时,目连尽与说之,即于座上得法眼净。如极净之衣易染为色,此跋提长者亦复如是,即于座上得法眼净,以得法、见法、无有狐疑,而受五戒,自归佛、法、圣众。

时,目连以见长者得法眼净,便说此偈:

 如来所说经  根原悉备具

 眼净无瑕秽  无疑无犹豫。

是时,跋提长者白目连曰:“自今已后恒受我请,及四部众,当供给衣被、饭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无所爱惜。”是时,目连与长者说法已,便从坐起而去。

余大声闻尊者大迦叶、尊者阿那律,语尊者宾头卢言:“我等已度跋提长者。汝今可往降彼老母难陀。”

宾头卢报曰:“此事大佳!”

尔时,老母难陀躬作酥饼,尔时,尊者宾头卢到时,着衣持钵,入罗阅城乞食,渐渐至老母难陀舍,从地中踊出,舒手持钵,从老母难陀乞食。

是时,老母见宾头卢已,极怀瞋恚,并作是恶言:“比丘当知,设汝眼脱者,我终不乞汝食也!”是时,宾头卢即入三昧,使双眼脱出。

是时,母难陀倍复瞋恚,复作恶言:“正使沙门空中倒悬者,终不与汝食!”是时,尊者宾头卢复以三昧力,在空中倒悬。

时,母难陀倍复瞋恚而作恶言:“正使沙门举身烟出者,我终不与汝食!”是时,宾头卢复以三昧力举身出烟。

是时,老母见已,倍复恚怒,而作是语:“正使沙门举身燃者,我终不与汝食也!”是时,宾头卢即以三昧,使身体尽燃。

老母见已,复作是语:“正使沙门举身出水者,我终不与汝食也!”时,宾头卢复以三昧力,便举身皆出水。

老母见已,复作是语:“正使沙门在我前死者,我终不与汝食也!”是时,尊者宾头卢即入灭尽三昧,无出入息,在老母前死。

时,老母以不见出入息,即怀恐怖,衣毛皆竖,而作是语:“此沙门释种子,多所识知,国王所敬,设闻在我家死者,必遭官事,恐不免济!”并作是语:“沙门还活者,我当与沙门食!”是时,宾头卢即从三昧起。

时,母难陀复作是念:“此饼极大,当更作小者与之。”时,老母取少许面作饼,饼遂长大,老母见已,复作是念:“此饼极大,当更作小者。”然饼遂大,当取先前作者持与之,便前取之,然复诸饼皆共相连。

时,母难陀语宾头卢曰:“比丘,须食者便自取,何故相娆乃尔?”

宾头卢报曰:“大姊当知,我不须食,但须母欲有所说耳。”

母难陀报曰:“比丘,何所戒敕?”

宾头卢曰:“老母今当知,今持此饼往诣世尊所,若世尊有所戒敕者,我等当共奉行。”

老母报曰:“此事甚快!”是时,老母躬负此饼从尊者宾头卢后往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宾头卢白世尊曰:“此母难陀是跋提长者姊,悭贪独食不肯施人。唯愿世尊为说笃信之法,使得开解。”

尔时,世尊告母难陀:“汝今持饼施与如来及与比丘僧。”是时,母难陀即以奉上如来及余比丘僧,故有遗余饼在。

母难陀白世尊言:“故有残饼?”

世尊曰:“更饭佛、比丘僧。”母难陀受佛教令,复持此饼饭佛及比丘僧,然后复故有饼在。

是时,世尊告母难陀:“汝今当持此饼与比丘尼众、优婆塞、优婆夷众。”然故有饼在。

世尊告曰:“可持此饼施与诸贫穷者。”然故有饼在。

世尊告曰:“可持此饼弃于净地,若着极清净水中。所以然者?我终不见沙门、婆罗门、天及人民能消此饼,除如来、至真、等正觉。”

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母难陀即以此饼,舍着净水中。即时,火焰起,母难陀见已,寻怀恐惧,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是时,世尊渐与说法,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漏为秽污,出家为要。尔时,世尊以见母难陀心意开解,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习、尽、道,尔时,世尊尽与母难陀说之。是时,老母即于座上得法眼净。犹如白氎易染为色,此亦如是,时,母难陀诸尘垢尽,得法眼净。彼以得法、成法无有狐疑,已度犹豫,得无所畏,而承事三尊,受持五戒。尔时,世尊重与说法,使发欢喜。

尔时,难陀白世尊曰:“自今已后,使四部之众在我家取施,自今已去恒常布施,修诸功德,奉诸贤圣!”即从坐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是时,跋提长者及母难陀,有弟名曰优婆迦尼,是阿阇世王少小同好,极相爱念。尔时,优婆迦尼长者经营田作,闻兄跋提及姊难陀受如来法化,闻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七日之中不复睡眠,亦不饮食。是时,长者办田作已,还诣罗阅城中道,复作是念:“我今先至世尊所,然后到家。”尔时,长者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长者白世尊曰:“我兄跋提及姊难陀,受如来法化乎?”

世尊告曰:“如是,长者,今跋提、难陀以见四谛,修诸善法。”

尔时,优婆迦尼长者白世尊曰:“我等居门极获大利!”

世尊告曰:“如是,长者,如汝所言,汝今父母极获大利,种后世之福。”尔时,世尊与长者说微妙之法。长者闻法已,即从坐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往诣王阿阇世所,在一面坐。

尔时,王问长者曰:“汝兄及姊受如来化耶?”

对曰:“如是,大王。”

王闻此语,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击锺鸣鼓,告敕城内:“自今已后,无令事佛之家有所赀输,亦使事佛之人来迎去送。所以然者?此皆是我道法兄弟。”尔时,王阿阇世出种种饮食持与长者。时,长者便作是念:“我竟不闻世尊说,夫,优婆塞之法,为应食何等食,应饮何等浆?我今先往至世尊所,问此义,然后当食。”

尔时,长者告左右一人曰:“汝往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持我声而白世尊云:优婆迦尼长者白世尊曰:夫,贤者之法当持几戒,又犯几戒非清信士,当应食何等食,饮何等浆?”尔时,彼人受长者教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彼人持长者名,白世尊曰:“夫,清信士之法应持几戒,犯几戒非优婆塞,又应食何等食,饮何等浆?”

世尊告曰:“汝今当知食有二种,有可亲近,有不可亲近。云何为二?若亲近食时,起不善法,善法有损,此食不可亲近;若得食时,善法增益,不善法损,此食可亲近。浆亦有二事,若得浆时,起不善法,善法有损,此不可亲近;若得浆时,不善法损,善法有益,此可亲近。夫,清信士之法,限戒有五,其中能持一戒、二戒、三戒、四戒,乃至五戒,皆当持之,当再三问能持者使持之。若清信士犯一戒已,身坏命终,生地狱中。若复清信士奉持一戒,生善处天上,何况二、三、四、五?”是时,彼人从佛受教已,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彼人去不远,是时,世尊告诸比丘:“自今已后,听授优婆塞五戒及三自归。若比丘欲授清信士、女戒时,教使露臂、叉手合掌,教称姓名,归佛、法、众,再三教称姓名,归佛、法、众;复更自称:我今已归佛,归法,归比丘僧,如释迦文佛最初五百贾客受三自归,尽形寿不杀、不盗、不婬、不欺、不饮酒;若持一戒,余封四戒,若受二戒,余封三戒,若受三戒,余封二戒,若受四戒,余封一戒,若受五戒,当具足持之。”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二)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日月有四重翳,使不得放光明。何等为四?一者云也,二者风尘,三者烟,四者阿须伦,使覆日月不得放光明,是谓,比丘,日月有此四翳,使日月不得放大光明。此亦如是,比丘,有四结覆蔽人心不得开解。云何为四?一者欲结,覆蔽人心不得开解,二者瞋恚,三者愚痴,四者利养,覆蔽人心不得开解,是谓,比丘,有此四结覆蔽人心不得开解,当求方便,灭此四结。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三)闻如是:一时,佛在阿罗毘祠侧,尔时,极为盛寒,树木凋落。尔时,手阿罗婆长者子出彼城中,在外经行,渐来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彼长者子白世尊言:“不审宿昔之中得善眠乎?”

世尊告曰:“如是,童子,快善眠也。”

时,长者子白佛:“今盛寒日,万物凋落,然复世尊坐用草蓐,所著衣裳,极为单薄,云何世尊作是说:我快得善眠?”

世尊告曰:“童子,谛听,我今还问汝,随所报之。犹如长者家牢治屋舍,无有风尘,然彼屋中有床蓐、氍氀、毾?,事事俱具,有四玉女颜貌端政,面如桃华,世之希有,视无厌足,然好明灯,然彼长者快得善眠乎?”

长者子报曰:“如是,世尊,有好床卧,快得善眠。”

世尊告曰:“云何,长者子,若彼人快得善眠时,有欲意起,缘此欲意不得眠乎?”

长者子对曰:“如是,世尊,若彼人欲意起者,便不得眠也。”

世尊告曰:“如彼欲意盛者,今如来永尽无余,无复根本,更不复兴。云何,长者子,设有瞋恚、愚痴心起者,岂得善眠乎?”

童子报言:“不得善眠也。所以然者?由有三毒心故。”

世尊告曰:“如来今日无复此心,永尽无余,亦无根本。童子当知,我今当说四种之坐。云何为四?有卑坐、有天坐、有梵坐、有佛坐。

童子当知,卑坐者,是转轮圣王坐也。天坐者,释提桓因坐也。梵坐者,梵天王之坐也。佛坐者,是四谛之坐也。卑坐者,向须陀洹坐也。天坐者,得须陀洹坐也。梵坐者,向斯陀含坐也。佛坐者,四意止之坐也。卑坐者,得斯陀含之坐也。天坐者,向阿那含之坐也。梵坐者,得阿那含果坐也。佛坐者,四等之坐也。卑坐者,欲界之坐也。天坐者,色界之坐也。梵坐者,无色界之坐也。佛坐者,四神足之坐也。

是故,童子,如来以坐四神足坐,快得善眠,于中不起婬、怒、痴,以不起此三毒之心,便于无余涅槃界而般涅槃,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有,如实知之。是故,长者子,我观此义已,是故说如来快得善眠。”

尔时,长者子便说此偈:

 相见日极久  梵志般涅槃

 以逮如来力  明眼取灭度,

 卑坐及天坐  梵坐及佛坐

 如来悉分别  是故得善眠,

 自归人中尊  亦归人中上

 我今未能知  为依何等禅!

长者子作是语已,世尊然可之。是时,长者子便作是念:“世尊以然可,我极怀欢喜,不能自胜!”即从坐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

尔时,彼童子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四)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尔时,世尊从静室起下灵鹫山,及将鹿头梵志,而渐游行到大畏塜间。

尔时,世尊取死人髑髅授与梵志,作是说:“汝今,梵志,明于星宿,又兼医药能疗治众病,皆解诸趣,亦复能知人死因缘。我今问汝,此是何人髑髅,为是男耶,为是女乎,复由何病而取命终?”

是时,梵志即取髑髅反覆观察,又复以手而取击之,白世尊曰:“此是男子髑髅,非女人也。”

世尊告曰:“如是,梵志,如汝所言,此是男子,非女人也。”

世尊问曰:“由何命终?”

梵志复手捉击之,白世尊言:“此众病集凑,百节酸疼故致命终。”

世尊告曰:“当以何方治之?”

鹿头梵志白佛言:“当取呵梨勒果,并取蜜和之,然后服之,此病得愈。”

世尊告曰:“善哉!如汝所言,设此人得此药者,亦不命终。此人今日命终为生何处?”

时,梵志闻已,复捉髑髅击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终生三恶趣,不生善处。”

世尊告曰:“如是,梵志,如汝所言,生三恶趣,生不善处。”

是时,世尊复更捉一髑髅授与梵志,问梵志曰:“此是何人,男耶,女耶?”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髑髅,女人身也。”

世尊告曰:“由何疹病致此命终。”

是时,鹿头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女人怀妊故致命终。”

世尊告曰:“此女人者,由何命终?”

梵志白佛:“此女人者,产月未满,复以产儿故致命终。”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梵志,如汝所言。又彼怀妊以何方治?”

梵志白佛:“如此病者,当须好酥醍醐,服之则差。”

世尊告曰:“如是,如是,如汝所言。今此女人以取命终,为生何处?”

梵志白佛:“此女人以取命终,生畜生中。”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梵志,如汝所言。”

是时,世尊复更捉一髑髅授与梵志,问梵志曰:“男耶,女耶?”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髑髅者,男子之身。”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由何疹病致此命终?”

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终饮食过差,又遇暴下故致命终。”

世尊告曰:“此病以何方治?”

梵志白佛:“三日之中绝粮不食,便得除愈。”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此人命终为生何处?”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终生饿鬼中。所以然者?意想着水故。”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

尔时,世尊复更捉一髑髅授与梵志,问梵志曰:“男耶,女耶?”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髑髅者,女人之身。”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此人命终由何疹病?”

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当产之时,以取命终。”

世尊告曰:“云何当产之时,以取命终?”

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女人身,气力虚竭,又复饥饿以致命终。”

世尊告曰:“此人命终为生何处?”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终生于人道。”

世尊告曰:“夫,饿死之人欲生善处者,此事不然,生三恶趣者可有此理。”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女人者,持戒完具而取命终。”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彼女人身,持戒完具致此命终。所以然者?夫,有男子、女人,禁戒完具者,设命终时,当堕二趣,若天上、人中。”

尔时,世尊复捉一髑髅授与梵志,问曰:“男耶,女耶?”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髑髅者,男子之身。”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者。此人由何疹病致此命终?”

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人无病,为人所害故致命终。”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为人所害故致命终。”

世尊告曰:“此人命终为生何处?”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人命终生善处天上。”

世尊告曰:“如汝所言。前论、后论而不相应。”

梵志白佛:“以何缘本而不相应?”

世尊告曰:“诸有男女之类,为人所害而取命终,尽生三恶趣,汝云何言生善处天上乎?”

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此人奉持五戒,兼行十善,故致命终生善处天上。”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持戒之人无所触犯,生善处天上。”

世尊复重告曰:“此人为持几戒而取命终?”

是时,梵志复专精一意无他异想,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持一戒耶? 非耶。二、三、四、五耶? 非耶。然此人持八关斋法而取命终。”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言,持八关斋而取命终。”

尔时,东方境界普香山南有优陀延比丘,于无余涅槃界而取般涅槃。

尔时,世尊屈申臂顷,往取彼髑髅来授与梵志,问梵志曰:“男耶,女耶?”

是时,梵志复以手击之,白世尊言:“我观此髑髅,元本亦复非男,又复非女。所以然者?我观此髑髅,亦不见生,亦不见断,亦不见周旋往来。所以然者?观八方上下,都无音向。我今,世尊,未审此人是谁髑髅。”

世尊告曰:“止,止,梵志,汝竟不识是谁髑髅。汝当知之,此髑髅者,无终、无始、亦无生死,亦无八方,上下所可适处。此是东方境界普香山南优陀延比丘于无余涅槃界取般涅槃,是阿罗汉之髑髅也。”

尔时,梵志闻此语已,叹未曾有,即白佛言:“我今观此蚁子之虫,所从来处,皆悉知之,鸟兽音向即能别知,此是雄,此是雌,然我观此阿罗汉,永无所见,亦不见来处,亦不见去处。如来正法甚为奇特!所以然者?诸法之本出于如来神口,然阿罗汉出于经法之本!”

世尊告曰:“如是,梵志,如汝所言,诸法之本出如来口。正使诸天、世人、魔、若魔天,终不能知罗汉所趣。”

尔时,梵志头面礼足,白世尊言:“我能尽知九十六种道所趣向者,皆悉知之,如来之法所趣向者,不能分别。唯愿世尊得在道次。”

世尊告曰:“善哉!梵志,快修梵行,亦无有人知汝所趣向处。”

尔时,梵志即得出家学道,在闲静之处,思惟道术,所谓族姓子,剃除须发,着三法衣,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是时,梵志即成阿罗汉。

尔时,尊者鹿头白世尊言:“我今以知阿罗汉行所修之法。”

世尊告曰:“汝云何知阿罗汉之行?”

鹿头白佛:“今有四种之界。云何为四?地界、水界、火界、风界,是谓,如来,有此四界。彼时,人命终,地即自属地,水即自属水,火即自属火,风即自属风。”

世尊告曰:“云何,比丘,今有几界?”

鹿头白佛:“其实四界,义有八界。”

世尊告曰:“云何四界,义有八界?”

鹿头白佛:“今有四界。云何四界?地、水、火、风,是谓四界。

彼云何义有八界?地界有二种,或内地、或外地。彼云何名为内地种?发、毛、爪、齿、身体、皮肤、筋、骨、髓、脑、肠、胃、肝、胆、脾、肾,是谓名为内地种。云何为外地种?诸有坚牢者,此名为外地种,此名为二地种。彼云何为水种?水种有二,或内水种、或外水种。内水种者,唌、唾、泪、尿、血、髓,是谓名为内水种,诸外软溺物者,此名为外水种,是名二水种。彼云何名为火种?然火种有二,或内火、或外火。彼云何名为内火?所食之物,皆悉消化无有遗余,此名为内火。云何名为外火?诸外物热盛物,此名为外火种。云何名为风种?又风种有二,或有内风、或有外风。所谓脣内之风、眼风、头风、出息风、入息风,一切支节之间风,此名为内风。彼云何名为外风?所谓轻飘动摇、速疾之物,此名为外风。

是谓,世尊,有二种,其实有四,数有八。如是,世尊,我观此义,人若命终时,四种各归其本。”

世尊告曰:“无常之法亦不与有常并。所以然者?地种有二,或内、或外。尔时,内地种是无常法、变易之法,外地种者,恒住、不变易,是谓地有二种,不与有常、无常相应,余三大者亦复如是,不与有常、无常共相应。是故,鹿头,虽有八种,其实有四。如是,鹿头,当作是学。”

尔时,鹿头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五)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四大广演之义,云何为四?所谓契经、律、阿毘昙、戒,是谓为四。

比丘当知,若有比丘从东方来,诵经、持法,奉行禁戒,彼便作是语:‘我能诵经、持法,奉行禁戒,博学多闻。’正使彼比丘有所说者,不应承受,不足笃信,当取彼比丘而共论议,案法共论。云何案法共论?所谓案法论者,此四大广演之论,是谓契经、律、阿毘昙、戒。当向彼比丘说契经、布现律、分别法,正使说契经时,布现律、分别法时,若彼布现,所谓与契经相应,律、法相应者,便受持之,设不与契经、律、阿毘昙相应者,当报彼人作是语:‘卿当知之,此非如来所说。然卿所说者,非正经之本。所以然者?我今说契经、律、阿毘昙都不与相应。’以不相应,当问戒行,设不与戒行相应者,当语彼人:‘此非如来之藏也。’即当发遣使去,此名初演大义之本。

复次,比丘,若有比丘从南方来,而作是语:‘我能诵经、持法,奉行禁戒,博学多闻。’正使比丘有所说,不应承受,不足笃信,当取彼比丘而共论议,正使比丘有所说不与义相应者,当发遣之,设与义相应者,当报彼人曰:‘此是义说非正经本。’尔时,当取彼义勿受经本。所以然者?义者解经之源,是谓第二演大义之本。

复次,比丘,若有比丘从西方来,诵经、持法,奉行禁戒,博学多闻,当向彼比丘说契经、律、阿毘昙,然彼比丘正解味,不解义,当语彼比丘作是语:‘我等不明此语,为是如来所说也,为非也?’正使说契经、律、阿毘昙时,解味不解义,虽闻彼比丘所说,亦不足誉善,亦不足言恶,复以戒行而问之,设与相应者念承受之。所以然者?戒行与味相应,义不可明故,是谓第三演义也。

复次,比丘,若有比丘从北方来,诵经、持法,奉行禁戒:‘诸贤,有疑难者,便来问义,我当与汝说之。’设彼比丘有所说者,不足承受,不足讽诵,然当向彼比丘问契经、律、阿毘昙、戒,共相应者,便当问义,若复与义相应,便当叹誉彼比丘:‘善哉,善哉!贤士,此真是如来所说,义不错乱,尽与契经、律、阿毘昙、戒共相应!’当以法供养得彼比丘。所以然者?如来恭敬法故,其有供养法者,则恭敬我已,其观法者,则观我已,有法则有我已,有法则有比丘僧,有法则有四部之众,有法则有四姓在世。所以然者?由法在世,则贤劫中有大威王出世,从是已来便有四姓在世;若法在世,便有四姓在世,刹利、婆罗门、工师、居士种;若法在世者,便有转轮圣王位不绝;若法在世者,便有四天王种、兜术天、艳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便在于世;若法在世者,便有欲界天、色界天、无色界天在于世间;若法在世者,便有须陀洹果、斯陀含果、阿那含果、阿罗汉果、辟支佛果、佛乘便现于世。是故,比丘,当善恭敬于法,彼比丘随时,供养,给其所须,当语彼比丘作是语:‘善哉,善哉!如汝所言。今日所说者,真是如来所说!’是谓,比丘,有此四大广演说之义。是故,诸比丘,当持心执意行此四事,勿有漏脱。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六)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王波斯匿清旦集四种兵,乘宝羽之车,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世尊问大王曰:“大王,为从何来,又尘土坌体,集四种兵,有何事缘?”

波斯匿王白世尊曰:“今此国界有大贼起,昨夜半,兴兵擒获,然身体疲惓欲还诣宫,然中道复作是念:我应先至如来所,然后入宫。以此事缘,寤寐不安,今以坏贼功劳有在,欢喜踊跃,不能自胜,故来至拜跪觐省。设我昨夜不即兴兵者,则不获贼。”

尔时,世尊告曰:“如是,大王,如王所说。王当知,此有四事缘本,先苦而后乐。云何为四?清旦早起先苦而后乐,设服油酥先苦而后乐,若服药时先苦而后乐,家业娉娶先苦而后乐,是谓,大王,有此四事缘本,先苦而后乐。”

尔时,波斯匿王白世尊言:“世尊所说诚得其宜,有此四事缘本,先苦而后乐。所以然者?如我今日观此四事,如掌观珠,皆是先苦而后乐义。”尔时,世尊与波斯匿王说微妙之法,发欢喜心。

王闻法已,白世尊言:“国事猥多,欲还归所在。”

世尊告曰:“宜知是时。”时,波斯匿王即从坐起,头面礼足,绕佛三匝,便退而去。

王去未久,是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此四事缘本,先苦后乐。云何为四?修习梵行先苦而后乐,诵习经文先苦而后乐,坐禅念定先苦而后乐,数出入息先苦而后乐,是谓,比丘,行此四事者,先苦而后乐也。

其有比丘行此先苦而后乐之法,必应沙门后得果报之乐。云何为四?若有比丘勤于此法,无欲恶法,念持喜安,游心初禅,得沙门之乐;复次,有觉、有观息,内有喜心,专精一意,无觉、无观,念持喜安,游于二禅,是谓得第二沙门之乐;复次,无念游心于护,恒自觉知,觉身有乐,诸贤圣所喜望者,护念乐,游心三禅,是谓获第三沙门之乐;复次,苦乐已尽,先无有忧戚之患,无苦无乐,护念清净,游心四禅,是谓有此四沙门之乐。复次,比丘,若有比丘行此先苦后获沙门四乐之报,断三结网,成须陀洹不退转法,必至灭度。复次,比丘,若断此三结,淫、怒、痴薄,成斯陀含,来至此世,必尽苦际。复次,比丘,若有比丘断五下分结,成阿那含,于彼般涅槃不来此世。复次,比丘,若有比丘有漏尽,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于现法中身作证而自游戏,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是彼比丘修此先苦之法,后获沙门四果之乐。

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成此先苦而后乐。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七)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种之人出现于世。云何为四?有似黄蓝花沙门,有似邠陀利华沙门,有似柔软沙门,于柔软中柔软沙门。

彼云何名为似黄蓝花沙门?或有一人,断三结使,成须陀洹不退转法,必至涅槃,极迟,经七死七生,或复家家、一种。犹如黄蓝之花朝取暮长,此比丘亦复如是,三结使尽,成须陀洹,不退转法必至涅槃,极迟,至七死七生,若求方便勇猛意者,家家、一种便成道迹,是谓名为黄蓝花沙门。

彼云何名为邠陀利花沙门?或有一人,三结使尽,婬、怒、痴薄,成斯陀含,来至此世尽于苦际,若小迟者,来至此世尽于苦际,若勇猛者,即于此间尽于苦际。犹如邠陀利花,晨朝剖花,向暮萎死,是谓邠陀利花沙门。

彼云何柔软沙门?或有一人断五下分结,成阿那含,即于彼般涅槃,不来此世,是谓柔软沙门。

彼云何柔软中柔软沙门?或有一人有漏尽,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于现法中自身作证而自游戏,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是谓柔软中柔软沙门。

是谓,比丘,有此四人出现于世。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于柔软中作柔软沙门。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修陀修摩均  宾头尘、翳、手

 鹿头、广演义  后乐、柔软经

增一阿含经卷第二十 

增一阿含经卷第二十一

苦乐品第二十九

(一)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四人出现于世。云何为四?或有人先苦而后乐,或有人先乐而后苦,或有人先苦而后苦,或有人先乐而后乐。

云何人先苦而后乐?或有一人生卑贱家,或杀人种、或工师种、或邪道家生,及余贫匮之家,衣食不充。彼人便生彼家,然复彼人无有邪见。彼便有此见:有施、有受者,有今世、有后世,有沙门、婆罗门,有父、有母,世有阿罗汉等受教者,亦有善恶果报。若彼有极富之家,以知昔日施德之报,不放逸报。彼若复见无衣食家者,知此人等不作施德,恒值贫贱。我今复值贫贱,无有衣食,皆由曩日不造福故,诳惑世人,行放逸法,缘此恶行之报,今值贫贱,衣食不充。若复见沙门、婆罗门修善法者,便向忏悔,改往所作。若复所有之遗余,与人等分。彼身坏命终,生善处,若生人中,多财饶宝,无所乏短,是谓此人先苦而后乐。

何等人先乐而后苦?于是,或有一人生豪族家,或刹利种、或长者种、或大姓家,及诸富贵之家,衣食充足,便生彼家,然彼人恒怀邪见,与边见共相应。彼便有此见:无施、无受者,亦无今世、后世之报,亦无父母,世无阿罗汉,亦无有得证者,亦复无有善恶之报。彼人有此邪见。若复见有富贵之家,而作是念:‘此人久有此财宝耳,男者久是男,女者久是女,畜生者久是畜生。’不好布施,不持戒律。若彼见沙门、婆罗门奉持戒者,起瞋恚心:‘此人虚伪,何处当有福报之应?’彼人身坏命终之后,生地狱中,若得作人,在贫穷家生,无有衣食,身体倮露,衣食不充,是谓此人先乐而后苦。

何等人先苦而后苦?于是,有人生贫贱家,或杀人种、或工师种,及诸下劣之家,无有衣食,而此人生彼家,然复彼人身抱邪见,与边见共相应。彼人便有此见:无施、无有受者,亦无今世、后世善恶之报,亦无父母,世无阿罗汉,不好布施,不奉持戒,若复见沙门、婆罗门,即兴瞋恚向贤圣人。彼人见贫者,言久来有是,见富者,言久来有是,见父者,昔者是父,见母者,昔者是母。彼若身坏命终,生地狱中,若生人中,极为贫贱,衣食不充,是谓此人先苦而后苦。

彼云何人先乐而后乐?彼或有一人生富贵家,或刹利种、或梵志种、或生国王种、或长者种生,及诸饶财多宝家生,所生之处无有乏短。彼人便生此家,然后彼人有正见,无有邪见。彼便有此见:有施、有受者,有今世、后世,世有沙门、婆罗门,亦有善恶之报,有父、有母,世有阿罗汉。彼人若复见富贵之家饶财多宝者,便作是念:‘此人昔日布施之所致。’若复见贫贱之家:‘此人昔者,皆由不布施故,故我今可随时布施,莫后更生贫贱之家。’然常好喜施惠于人。彼人若见沙门、道士者,随时问讯可否之宜,供给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尽惠施之。若复命终之后,生善处天上,若人中,生富贵之家,饶财多宝,是谓此人先乐而后乐。”

是时,有一比丘白世尊曰:“我观今世众生先苦而后乐,或有众生于今世先乐而后苦,或有众生于今世先苦而后苦,或有众生先乐而后乐。”

尔时,世尊告彼比丘:“有此因缘,使众生之类先苦而后乐,亦复有此众生先乐而后苦,亦复有此众生先苦而后苦,亦复有众生先乐而后乐。”

比丘白佛:“复以何因缘先乐而后苦,复以何因缘先苦而后乐,复以何因缘先苦而后苦,复以何因缘先乐而后乐?”

世尊告曰:“比丘当知,若人寿百岁,正可十十耳,若使寿终冬、夏、春、秋;若复,比丘,百岁之中作诸功德,百岁之中造诸恶业,作诸邪见,彼于异时,或冬受乐,夏受苦。若百岁之中,功德具足,未曾有短,若复在中百岁之内,在诸邪见,造不善行,先受其罪,后受其福。若复少时作福,长时作罪,后生之时少时受福,长时受罪;若复少时作罪,长复作罪,彼人后生之时先苦而后苦;若复于少时作诸功德,分檀布施长复作诸功德分段布施,彼于后生先乐而后乐。是谓,比丘,以此因缘先苦而后乐,亦由此因缘先乐而后苦,亦由此因缘先苦而后苦,亦由此因缘先乐而后乐。

比丘白佛言:“唯愿,世尊,若有众生欲先乐而后乐,当行布施,求此先乐而后乐。”

世尊告曰:“如是,比丘,如汝所言,若有众生欲成涅槃及阿罗汉道乃至佛道,当于中行布施,作诸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二)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人出现于世。云何为四?或有人身乐心不乐,或有人心乐身不乐,或有人心亦不乐身亦不乐,或有人身亦乐心亦乐。

彼何等人身乐心不乐?于是,作福凡夫人,于四事供养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无所短乏,但不免饿鬼、畜生、地狱道,亦复不免恶趣中,是谓此人身乐心不乐。

彼何等人心乐身不乐?所谓阿罗汉不作功德,于是四事供养之中,不能自办,终不能得,但免地狱、饿鬼、畜生之道,犹如罗汉唯喻比丘,是谓此人心乐身不乐。

彼何等人身亦不乐心亦不乐?所谓凡夫之人不作功德,不能得四事供养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恒不免地狱、饿鬼、畜生道,是谓此人身亦不乐心亦不乐。

彼何等人身亦乐心亦乐?所谓作功德阿罗汉,四事供养无所短乏,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复免地狱、饿鬼、畜生道,所谓尸波罗比丘是。

是谓,比丘,世间有此四人。是故,比丘,当求方便,当如尸波罗比丘。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三)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当说四梵之福。云何为四?若有信善男子、善女人,未曾起偷婆处,于中能起偷婆者,是谓初梵之福也。复次,信善男子、善女人,补治故寺者,是谓第二受梵之福也。复次,信善男子、善女人,和合圣众者,是谓第三受梵之福。复次,若多萨阿竭初转法轮时,诸天、世人劝请转法轮,是谓第四受梵之福,是谓四受梵之福。”

尔时,有异比丘白世尊言:“梵天之福竟为多少?”

世尊告曰:“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今当说。”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告曰:“阎浮里地东西七千由旬,南北二万一千由旬,地形像车,其中众生所有功德,正可与一轮王功德等。瞿耶尼纵广三十二万里,地形如半月,比丘当知,阎浮地人民,及一轮王之德,比彼人者,与彼一人德等。复次,比丘,弗于逮里地纵广三十六万里,地形方正,计阎浮里地及瞿耶尼二方之福,故不如彼弗于逮一人之福。比丘当知,郁单曰纵广四十万里,地形如月满,计三方人民之福,故不如郁单曰一人之福。比丘当知,计四天下人民之福,故不如四天王之德;计四天下人民之福及四天王,故不如三十三天之福;计四天下及四天王、三十三天,故不如释提桓因一人之福;计四天下及四天王及三十三天及释提桓因,故不如一艳天之福;计四天下及四天王、三十三天、释提桓因及艳天,故不如一兜术天福;计从四天下至兜术天之福,故不如一化自在天之福;计从四天下至化自在天之福,故不如一他化自在天之福;计从四天下至他化自在天之福,故不如一梵天王之福。比丘当知,此是梵天之福。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求其福者,此是其量也。是故,比丘,欲求梵天福者,当求方便,成其功德。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四)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众生之类有四种食,长养众生。何等为四?所谓抟食或大、或小,更乐食、念食、识食,是谓四食。

彼云何名为抟食?彼抟食者,如今人中所食,诸入口之物可食噉者,是谓名为抟食。

云何名更乐食?所谓更乐食者,衣裳、繖盖、杂香华、熏火及香油,与妇人集聚,诸余身体所更乐者,是谓名为更乐之食。

彼云何名为念食?诸意中所念想、所思惟者,或以口说,或以体触,及诸所持之法,是谓名为念食。

彼云何为识食?所念识者,意之所知,梵天为首,乃至有想、无想天,以识为食,是谓名为识食。

是谓,比丘,有此四食。众生之类以此四食,流转生死,从今世至后世,是故,诸比丘,当共舍离此四食。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五)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辩。云何为四?所谓义辩、法辩、辞辩、应辩。

彼云何名为义辩?所谓义辩者,彼彼之所说,若天、龙、鬼神之所说,皆能分别其义,是谓名为义辩也。

彼云何名为法辩?十二部经如来所说,所谓契经、只夜、本末、偈、因缘、授决、已说、造颂、生经、方等、合集、未曾有,及诸有为法、无为法,有漏法、无漏法,诸法之实不可沮坏,所可总持者,是谓名为法辩。

彼云何名为辞辩?若前众生,长短之语,男语,女语,佛语,梵志、天、龙、鬼神之语,阿须伦、迦留罗、甄陀罗彼之所说,随彼根原与其说法,是谓名为辞辩。

彼云何名为应辩?当说法时,无有怯弱,无有畏惧,能和悦四部之众,是谓名为应辩。

我今当教敕汝,当如摩诃拘絺罗。所以然者?拘絺罗有此四辩,能与四部之众广分别说。如我今日观诸众中,得四辩才,无有出拘絺罗。若此四辩,如来之所有。是故,当求方便,成四辩才。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六)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事终不可思惟。云何为四?众生不可思议,世界不可思议,龙国不可思议,佛国境界不可思议。所以然者?不由此处得至灭尽涅槃。

云何众生不可思议?此众生为从何来,为从何去,复从何起,从此终当从何生,如是,众生不可思议。

云何世界不可思议?诸有邪见之人,世界断灭、世界不断灭,世界有边、世界无边,是命、是身,非命、非身,梵天之所造,诸大鬼神作此世界邪?”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梵天造人民  世间鬼所造

 或能诸鬼作  此语谁当定?

 欲恚之所缠  三者俱共等

 心不得自在  世俗有灾变。

“如是,比丘,世间不可思议。

云何龙界不可思议?云何,此雨为从龙口出耶?所以然者?雨渧不从龙口出也。为从眼、耳、鼻出耶?此亦不可思议。所以然者?雨渧不从眼、耳、鼻出。但龙意之所念,若念恶亦雨,若念善亦雨,亦由行本而作此雨。所以然者?今须弥山腹有天,名曰大力,知众生心之所念,亦能作雨。然雨不从彼天口出,眼、耳、鼻出也,皆由彼天有神力故,而能作雨。如是,比丘,龙境界不可思议。

云何佛国境界不可思议?如来身者,为是父母所造耶?此亦不可思议。所以然者?如来身者,清净无秽受诸天气,为是人所造耶?此亦不可思议。所以然者?以过人行。如来身者,为是大身,此亦不可思议。所以然者?如来身者,不可造作,非诸天所及。如来寿为短耶?此亦不可思议。所以然者?如来有四神足。如来为长寿耶?此亦不可思议。所以然者?然复如来故兴世间周旋,与善权方便相应。如来身者,不可摸则,不可言长、言短。音声亦不可法则,如来梵音,如来智慧、辩才不可思议,非世间人民之所能及,如是佛境界不可思议。

如是,比丘,有此四处不可思议,非是常人之所思议。然此四事无善根本,亦不由此得修梵行,不至休息之处,乃至不到涅槃之处,但令人狂惑,心意错乱,起诸疑结。所以然者?

比丘当知,过去久远,此舍卫城中有一凡人,便作是念:‘我今当思议世界。’是时,彼人出舍卫城,在一华池水侧,结跏趺坐,思惟世界:‘此世界云何成,云何败,谁造此世界?此众生类为从何来,为从何出,为何时生?’是时,彼人思议,此时便见池水中有四种兵出入。是时,彼人复作是念:‘我今狂惑,心意错乱!世间无者,我今见之。’

时,彼人还入舍卫城,在里巷之中作是说:‘诸贤当知,世界无者,我今见之。’

是时,众多人报彼人曰:‘云何世间无者,汝今见之?’

时,此人报众多人曰:‘我向者作是思惟:世界为从何生?便出舍卫城,在华池侧,作是思议:世界为从何来,谁造此世界,此众生类从何而来,为谁所生,若命终者当生何处?我当思议。此时,便见池水中有四种兵出入,世界无者,我今见之。’

是时,众多人报彼人曰:‘如汝实狂愚!池水之中那得四种兵。诸世界狂愚之中,汝最为上!’

是故,比丘,我观此义已,故告汝等耳。所以然者?此非善本功德,不得修梵行,亦复不得至涅槃处,然思议此者,则令人狂,心意错乱。然比丘当知,彼人实见四种之兵。所以然者?昔日诸天与阿须伦共斗。当共斗时,诸天得胜,阿须伦不如,是时,阿须伦便怀恐怖,化形极使小,从藕根孔中过。佛眼之所见非余者所及。是故,诸比丘,当思议四谛。所以然者?此四谛者,有义、有理,得修梵行,行沙门法,得至涅槃。是故,诸比丘,舍离此世界之法,当求方便,思议四谛。知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七)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神足。云何为四?自在三昧行尽神足,心三昧行尽神足,精进三昧行尽神足,诫三昧行尽神足。

彼云何为自在三昧行尽神足?所谓诸有三昧,自在意所欲,心所乐,使身体轻便,能隐形极细,是谓第一神足。

彼云何心三昧行尽神足?所谓心所知法,遍满十方,石壁皆过,无所罣碍,是谓名为心三昧行尽神足。

彼云何名为精进三昧行尽神足?所谓此三昧无有懈惓,亦无所畏,有勇猛意,是谓名为精进三昧行尽神足。

彼云何名为诫三昧行尽神足?诸有三昧,知众生心中所念,生时、灭时,皆悉知之,有欲心、无欲心,有瞋恚心、无瞋恚心,有愚痴心、无愚痴心,有疾心、无疾心,有乱心、无乱心,有少心、无少心,有大心、无大心,有量心、无量心,有定心、无定心,有解脱心、无解脱心,一切了知,是谓名为诫三昧行尽神足。

如是,比丘,有此四神足,欲知一切众生心中所念者,当修行此四神足。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八)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爱起之法,若比丘爱起时便起。云何为四?比丘缘衣服故便起爱,由乞食故便起爱,由床坐故便起爱,由医药故比丘便起爱,是谓,比丘,有此四起爱之法,有所染着。

其有比丘着衣裳者,我不说此人。所以然者?彼未得衣时,便起瞋恚,兴想着念。其有比丘着是食者,我不说此人。所以然者?彼未得乞食时,便兴瞋恚,兴想着念。其有比丘着床座者,不说此人。所以然者?彼未得床座时,便起瞋恚,兴想着念。其有比丘着医药者,我不说此人。所以然者?彼未得医药时,便兴瞋恚,起想着念。

比丘当知,我今当说衣裳二事,亦当亲近,亦当不亲近。云何亲近,云何不亲近?若得衣裳,极爱着衣者起不善法,此不可亲近;若复得衣裳起善法心不爱着,此可亲近。若乞食时起不善法,此不可亲近;若乞食时起善法,此可亲近。若得床座时起不善法,此不可亲近;若得床座时起善法,亦可亲近,医药亦尔。是故,诸比丘,当亲近善法,除去恶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欲使檀越施主,获其功德,受福无穷,得甘露灭。”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衣裳用布施  饮食床卧具

 于中莫起爱  不生诸世界。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九)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四大河水从阿耨达泉出。云何为四?所谓恒伽、新头、婆叉、私陀。彼恒伽水牛头口出向东流,新头南流师子口出,私陀西流象口中出,婆叉北流从马口中出。是时,四大河水遶阿耨达泉已,恒伽入东海,新头入南海,婆叉入西海,私陀入北海。尔时,四大河入海已,无复本名字,但名为海。此亦如是,有四姓。云何为四?刹利、婆罗门、长者、居士种,于如来所,剃除须发,着三法衣,出家学道,无复本姓,但言沙门释迦子。所以然者?如来众者,其犹大海,四谛其如四大河,除去结使,入于无畏涅槃城。是故,诸比丘,诸有四姓,剃除须发,以信坚固,出家学道者,彼当灭本名字,自称释迦弟子。所以然者?我今正是释迦子,从释种中出家学道。比丘当知,欲论生子之义者,当名沙门释种子是。所以者何?生皆由我生,从法起,从法成。是故,比丘,当求方便,得作释种子。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等心。云何为四?慈、悲、喜、护。

以何等故名为梵堂?比丘当知,有梵、大梵名千,无与等者,无过上者,统千国界,是彼之堂,故名为梵堂。比丘,此四梵堂所有力势,能观此千国界,是故名为梵堂。是故,诸比丘,若有比丘欲度欲界之天,处无欲之地者,彼四部之众当求方便,成此四梵堂。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增一阿含经卷第二十一 

增一阿含经卷第二十二

须陀品第三十

(一)闻如是,一时,佛在摩竭国波沙山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尔时,世尊清旦从静室起,在外经行。是时,须陀沙弥在世尊后而经行。

尔时,世尊还顾,谓沙弥曰:“我今欲问卿义,谛听,善思念之。”

须陀沙弥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世尊告曰:“有常色及无常色,为是一义,为有若干之貌?”

须陀沙弥白佛言:“有常色及与无常色者,此义若干,非一义也。所以然者?有常色者是内,无常色者是外,以是之故,义有若干,非有一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须陀,如汝所言,快说此义,有常色、无常色,此义若干,非一义也。云何,须陀,有漏义、无漏义,为是一义,为若干义乎?”

须陀沙弥对曰:“有漏义、无漏义是若干,非一义也。所以然者?有漏义,是生死结使,无漏义者,是涅槃之法,以是之故,义有若干,非一义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须陀,如汝所言,有漏是生死,无漏是涅槃。”

世尊告曰:“聚法、散法,为是一义,为是若干义乎?”

须陀沙弥白佛言:“聚法之色、散法之色,此义若干,非一义也。所以然者?聚法之色者,四大形也,散法之色者,苦尽谛也,以是言之,义有若干,非一义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须陀,如汝所言,聚法之色、散法之色,义有若干,非一义也。云何,须陀,受义、阴义,为是一义,为有若干乎?”

须陀沙弥白佛言:“受与阴义有若干,非一义也。所以然者?受者,无形不可见,阴者,有色可见,以是之故,义有若干,非一义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须陀,如汝所言,受义事有若干,非一义也。”

世尊告曰:“有字、无字,义有若干,为是一义?”

沙弥白佛言:“有字、无字,义有若干,非一义也。所以然者?有字者,是生死结,无字者,是涅槃也,以是言之,义有若干,非一义也。”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须陀,如汝所言,有字者,是生死,无字者,是涅槃。”

世尊告曰:“云何,须陀,何以故,名有字是生死,无字是涅槃?”

沙弥白佛言:“有字者,有生、有死,有终、有始,无字者,无生、无死,无终、无始。”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须陀,如汝所言,有字者,是生死之法,无字者,是涅槃之法。”

尔时,世尊告沙弥曰:“快说此言!今即听汝为大比丘。”

尔时,世尊还诣普集讲堂,告诸比丘:“摩竭国界快得善利,使须陀沙弥游此境界,其有以衣被、饮食、床卧具、病瘦医药持供养者,亦得善利。彼所生父母亦得善利,乃得生此须陀比丘。若须陀比丘所生之家,彼家便为获其大幸。我今告诸比丘,当学如须陀比丘。所以者何?此须陀比丘极为聪明,说法无滞碍,亦无怯弱,是故,诸比丘,当学如须陀比丘。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二)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尔时,世尊与无央数之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尔时,有长老比丘在彼众中,向世尊舒脚而睡。尔时,修摩那沙弥年向八岁,去世尊不远结加趺坐,计念在前。尔时,世尊遥见长老比丘舒脚而眠,复见沙弥端坐思惟。

世尊见已,便说此偈:

 所谓长老者  未必剃发须

 虽复年齿长  不免于愚行,

 若有见谛法  无害于群萌

 舍诸秽恶行  此名为长老,

 我今谓长老  未必先出家

 修其善本业  分别于正行,

 设有年幼少  诸根无漏缺

 此谓名长老  分别正法行。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汝等颇见此长老舒脚而睡乎?”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我等悉见。”

世尊告曰:“此长老比丘五百世中恒为龙身,今设当命终者,当生龙中。所以然者?无有恭敬之心于佛、法、众。若有众生无恭敬之心于佛、法、众者,身坏命终,皆当生龙中。汝等颇见修摩那沙弥年向八岁,去我不远,端坐思惟?”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世尊告诸比丘:“此沙弥却后七日,当得四神足,及得四谛之法,于四禅而得自在,善修四意断。所以然者?此修摩那沙弥,有恭敬之心向佛、法、众。以是之故,诸比丘,恒当勤加恭敬佛、法、之众。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三)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有长者名阿那邠邸,饶财多宝,金银、珍宝、车磲、马瑙、真珠、虎魄、水精、琉璃、象、马、牛、羊、奴婢、仆使,不可称计。尔时,满富城中有长者名满财,亦饶财多宝,车磲、马瑙、真珠、虎魄、水精、琉璃、象、马、牛、羊、奴婢、仆使,不可称量,复是阿那邠邸长者少小旧好,共相爱敬,未曾忘舍。然复阿那邠邸长者恒有数千万珍宝财货,在彼满富城中贩卖,使满财长者经纪将护。然满财长者亦有数千万珍宝财货,在舍卫城中贩卖,使阿那邠邸长者经纪将护。是时,阿那邠邸有女名修摩提,颜貌端正,如桃华色,世之希有。尔时,满财长者有少事缘到舍卫城,往至阿那邠邸长者家,到已,就座而坐。是时,修摩提女从静室出,先拜跪父母,后拜跪满财长者,还入静室。

尔时,满财长者见修摩提女颜貌端正,如桃华色,世之希有,见已,问阿那邠邸长者曰:“此是谁家女?”

阿那邠邸报曰:“向者女者,是我所生。”

满财长者曰:“我有小息,未有婚对,可得适贫家否?”

是时,阿那邠邸长者报曰:“事不宜尔。”

满财长者曰:“以何等故事不宜尔,为以姓望,为以财货耶?”

阿那邠邸长者报曰:“种姓、财货足相詶匹,但所事神祠与我不同。此女事佛释迦弟子,汝等事外道异学,以是之故不赴来意。”

时,满财长者曰:“我等所事自当别祀,此女所事别自供养。”

阿那邠邸长者曰:“我女设当适汝家者,所出财宝不可称计,长者亦当出财宝不可称计。”

满财长者曰:“汝今责几许财宝?”

阿那邠邸长者曰:“我今须六万两金。”是时,长者即与六万两金。

时,阿那邠邸长者复作是念:“我以方便前却,犹不能使止!”语彼长者曰:“设我嫁女当往问佛,若世尊有所教敕,当奉行。”

是时,阿那邠邸长者假设事务,如似小行,即出门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阿那邠邸长者白世尊曰:“修摩提女为满富城中满财长者所求,为可与,为不可与乎?”

世尊告曰:“若当修摩提女适彼国者,多所饶益,度脱人民不可称量。”

是时,阿那邠邸长者复作是念:“世尊以方便智应适彼土。”是时,长者头面礼足,绕佛三匝便退而去,还至家中,供办种种甘馔饮食与满财长者。

满财长者曰:“我用此食为,但嫁女与我否也?”

阿那邠邸曰:“意欲尔者便可相从,却后十五日,使儿至此。”作此语已,便退而去。

是时,满财长者办具所须,乘宝羽之车,从八十由延内来。阿那邠邸长者复庄严己女,沐浴香熏,乘宝羽之车,将此女往迎满财长者男,中道相遇。时,满财长者得女便将至满富城中。

尔时,满富城中人民之类各作制限:“若此城中有女出适他国者,当重刑罚,若复他国取妇将入国者,亦重刑罚。”尔时,彼国有六千梵志,国人所奉制限,有言:“设犯制者,当饭六千梵志。”尔时,长者自知犯制,即饭六千梵志。然梵志所食,均食猪肉,及猪肉羹,重酿之酒。又梵志所著衣服,或被白氎,或披毳衣。然彼梵志之法,入国之时,以衣偏着右肩,半身露见。尔时,长者即白:“时到,饮食已具。”是时,六千梵志皆偏着衣裳,半身露见,入长者家。时,长者见梵志来,膝行前迎,恭敬作礼。最大梵志举手称善,前抱长者项,往诣坐所,余梵志者各随次而坐。尔时,六千梵志坐已定讫。

时,长者语修摩提女曰:“汝自庄严,向我等师作礼。”

修摩提女报曰:“止,止,大家,我不堪任向裸人礼。”

长者曰:“此非裸人,非不有惭,但所著衣者,是其法服。”

修摩提女曰:“此无惭愧之人,皆共露形体在外,有何法服之用?长者愿听,世尊亦说有二事因缘,世人所贵,所谓有惭、有愧。若当无此二事者,则父母、兄弟、宗族五亲,尊卑高下则不可分别,如今有鸡、犬、猪、羊、驴、骡之属,皆共同类无有尊卑,以有此二法在世故,则知有尊卑之异。然此等之人离此二法,似鸡、犬、猪、羊、驴、骡同群,实不堪任向作礼拜。”

时,修摩提夫语其妇曰:“汝今可起向我等师作礼。此诸人皆是我所事之天。”

修摩提女报曰:“且止,族姓子,我不堪任向此无惭愧裸人作礼。我今是人向驴犬作礼?”

夫复语曰:“止,止,贵女,勿作是言,自护汝口,勿有所犯。此亦非驴,复非诳惑,但所著之衣,正是法衣。”

是时,修摩提女涕零悲泣,颜色变异,并作是说:“我父母五亲宁形毁五刻断其命根,终不堕此邪见之中!”

时,六千梵志各共高声而作是说:“止,止,长者,何故使此婢骂詈乃尔?若见请者,时供办饮食。”

是时,长者及修摩提夫即办猪肉、猪肉羹、重酿之酒,食六千梵志,皆使充足。诸梵志食已,少多论议,便起而去。是时,满财长者在高楼上,烦冤愁惋,独坐思惟:“我今取此来,便为破家,无异辱我门户。”是时,有梵志名修跋,得五通,亦得诸禅,然满财长者所见贵重。时,修跋梵志而作是念:“我与长者别来日久,今可往相见。”

是时,梵志入满富城,往诣长者家,问守门者曰:“长者今为所在?”

守门人报曰:“长者在楼上,极为愁忧,大不可言。”时,梵志径上楼上,与长者相见。

梵志问长者曰:“何故愁忧乃至于斯?无县官、盗贼、水、火灾变所侵抂乎,又非家中不和顺耶?”

长者报曰:“无有县官、盗贼之变,但小家中事缘不遂。”

梵志问曰:“须闻其状,有何事缘?”

长者报曰:“昨日为儿娶妇,又犯国限,五亲被辱。请诸师在舍,将儿妇往礼拜而不从命。”

梵志修跋报曰:“此女家者,为在何国近远娉娶?”

长者曰:“此女舍卫城中阿那邠邸女。”

时,彼梵志修跋闻此语已,愕然惊怪,两手掩耳,而作是说:“咄,咄,长者,甚奇,甚特!此女乃能故在,又不自杀,不投楼下,甚是大幸。所以然者?此女所事之师,皆是梵行之人,今日现在,甚奇,甚特!”

长者曰:“我闻汝语,复欲嗤笑。所以然者?汝为外道异学,何故叹誉沙门释种子行?此女所事之师,有何威德,有何神变?”

梵志报言:“长者,欲闻此女师神德乎?我今粗说其原。”

长者曰:“愿闻其说。”

梵志报曰:“我昔日诣雪山北人间乞食,得食已,飞来诣阿耨达泉。时,彼天、龙、鬼神遥见我来,皆护持刀剑而来向我,并语我言:‘修跋仙士,莫来止此泉边,莫污辱此泉。设不随我语者,正尔命根断坏!’我闻此语,即离彼泉不远而食。

长者当知,此女所事之师,最小弟子名均头沙弥。然此沙弥亦至雪山北乞食,飞来诣阿耨达泉,叉手执塜间死人之衣,血垢污染。是时,阿耨达大神天、龙、鬼神皆起前迎,恭敬问讯:‘善来,人师,可就此坐。’时,均头沙弥往至泉水之处。又复长者,当泉水中央有纯金之案,尔时,沙弥以此死人之衣,渍着水中,却后坐食,食竟,荡钵,在金案上结加趺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便入初禅,从初禅起,入第二禅,从第二禅起,入第三禅,从第三禅起,入第四禅,从第四禅起,入空处,从空处起,入识处,从识处起,入不用处,从不用处起,入有想无想处,从有想无想处起,入灭尽三昧,从灭尽三昧起,入炎光三昧,从炎光三昧起,入水气三昧,从水气三昧起,入炎光三昧,次复入灭尽三昧,次复入有想无想三昧,次复入不用处三昧,次复入识处三昧,次复入空处三昧,次复入四禅,次复入三禅,次复入二禅,次复入初禅,从初禅起而浣死人之衣。是时,天、龙、鬼神或与蹋衣者,或以洗者,或取水而饮者。尔时,浣衣已,举着空中而曝之。尔时,彼沙弥收摄衣已,便飞在空中,还归所在。长者当知,我尔时,遥见而不得近。

此女所事之师,最小弟子有此神力,况复最大弟子有何可及乎?何况彼师如来、至真、等正觉而可及乎?观此义已,而作是说:甚奇,甚特!此女乃能而不自杀,不断命根。”

是时,长者语梵志曰:“我等可得见此女所事师乎?”

梵志报曰:“可还问此女。”

是时,长者问须摩提女曰:“吾今欲得见汝所事师,能使来否乎?”

时,女闻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而作是说:“愿时办具饮食,明日如来当来至此,及比丘僧。”

长者报曰:“汝今自请,吾不解法。”

是时,长者女沐浴身体,手执香炉,上高楼上,叉手向如来,而作是说:“唯愿世尊当善观察,无能见顶者,然世尊无事不知,无事不察,女今在此困厄,唯愿世尊当善观察!”又以此偈而叹曰:

 观世靡不周  佛眼之所察

 降鬼诸神王  及降鬼子母,

 如彼噉人鬼  取人指作鬘

 后复欲害母  然佛取降之,

 又在罗阅城  暴象欲来害

 且如自归命  诸天叹善哉,

 复至马提国  复值恶龙王

 见密迹力士  而龙自归命,

 诸变不可计  皆使立正道

 我今复值厄  唯愿尊屈神!

 尔时香如云  玄在虚空中

 遍满只洹舍  住在如来前,

 诸释虚空中  欢喜而作礼

 又见香在前  须摩提所请,

 雨诸种种花  而不可计量

 悉满只洹林  如来笑放光。

尔时,阿难见只洹中有此妙香,见已,至世尊所,到已,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阿难白世尊言:“唯愿,世尊,此是何等香,遍满只洹精舍中?”

世尊告曰:“此香是佛使,满富城中须摩提女所请。汝今呼诸比丘,尽集一处而行筹,作是告敕:诸比丘有漏尽阿罗汉,得神足者,便取舍罗,明日当诣满富城中,受须摩提请。”

阿难白佛:“如是,世尊。”

是时,阿难受佛教已,即集诸比丘在普会讲堂,而作是念:“诸有得道罗汉者,便取舍罗。”

当于尔时,众僧上坐,名君头波汉,得须陀洹,结使未尽,不得神足。是时,上坐而作是念:“我今大众之中最是上坐,又结使未尽,未得神足,我明日不能得至满富城中食。然如来众中最下坐者,名均头沙弥,此有神足,有大威力,得至彼受请。我今亦当往受彼请。”尔时,上坐以心清净,居在学地而受舍罗。尔时,世尊以天眼清净,见君头波汉居学地而受舍罗,即得无学。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弟子中第一受舍罗者,君头波汉比丘是也。”

尔时,世尊告诸神足比丘,大目连、大迦叶、阿那律、离越、须菩提、优毘迦叶、摩诃迦匹那、尊者罗云、均利般特、均头沙弥:“汝等以神足先往至彼城中。”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是时,众僧使人,名曰,干荼,明日清旦,躬负大釜,飞在空中,往至彼城。是时,彼长者及诸人民,上高楼上欲觐世尊,遥见使人负釜而来。

时,长者与女便说此偈:

 白衣而长发  露身如疾风

 又复负大釜  此是汝师耶?

是时,女人复以偈报曰:

 此非尊弟子  如来之使人

 三道具五通  此人名干茶。

尔时,干茶使人,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是时,均头沙弥化作五百华树,色若干种,皆悉敷茂,其色甚好优钵莲华,如是之华不可计限,往至彼城。是时,长者遥见沙弥来,复以此偈问曰:

 此华若干种  尽在虚空中

 又有神足人  为是汝师乎?

是时,女复以偈报曰:

 须跋前所说  众上沙弥者

 师名舍利弗  是彼之弟子。

是时,均头沙弥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是时,尊者般特化作五百头牛,衣毛皆青,在牛上结加趺坐,往诣彼城。是时,长者遥见,复以此偈问女曰:

 此诸大群牛  衣毛皆青色

 在上而独坐  此是汝师耶?

女复以偈报曰:

 能化千比丘  在耆域园中

 心神极为朗  此名为般特。

尔时,尊者周利般特绕彼城三匝已,往诣长者家。尔时,罗云复化作五百孔雀,色若干种,在上结加趺坐,往诣彼城。长者见已,复以此偈问女曰:

 此五百孔雀  其色甚为妙

 如彼军大将  此是汝师耶?

时,女复以此偈报曰:

 如来说禁戒  一切无所犯

 于戒能护戒  佛子罗云者。

是时,罗云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是时,尊者迦匹那化作五百金翅鸟,极为勇猛,在上结加趺坐,往诣彼城。时,长者遥见已,复以此偈问女曰:

 五百金翅鸟  极为盛勇猛

 在上无所畏  此是汝师耶?

时,女以偈报曰:

 能行出入息  回转心善行

 慧力极勇盛  此名迦匹那。

时,尊者迦匹那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尔时,优毘迦叶化作五百龙,皆有七头,在上结加趺坐,往诣彼城。长者遥见已,复以偈问女曰:

 今此七头龙  威颜甚可畏

 来者不可计  此是汝师耶?

时女报曰:

 恒有千弟子  神足化毘沙

 优毘迦叶者  可谓此人是。

时,优毘迦叶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是时,尊者须菩提化作琉璃山,入中结加趺坐,往诣彼城。尔时,长者遥见已,以偈问女曰:

 此山为极妙  尽作琉璃色

 今在窟中坐  此是汝师耶?

时,女复以此偈报曰:

 由本布施报  今获此功德

 以成良福田  解空须菩提。

尔时,须菩提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时,尊者大迦旃延复化作五百鹄,色皆纯白,往诣彼城。是时,长者遥见已,以此偈问女曰:

 今此五百鹄  诸色皆纯白

 尽满虚空中  此是汝师耶?

时,女复以此偈报曰:

 佛经之所说  分别其义句

 又演结使聚  此名迦旃延。

是时,尊者大迦旃延绕彼城三匝,往诣长者家。是时,离越化作五百虎,在上坐,而往诣彼城。长者见已,以此偈问女曰:

 今此五百虎  衣毛甚悦泽

 又在上坐者  此是汝师耶?

时,女以偈报曰:

 皆在只洹寺  六年不移动

 坐禅最第一  此名离越者。

是时,尊者离越绕城三匝,诣长者家。是时,尊者阿那律化作五百师子,极为勇猛,在上坐,往诣彼城。是时,长者见已,以偈问女曰:

 此五百师子  勇猛甚可畏

 在上而坐者  此是汝师耶?

时,女以偈报曰:

 生时天地动  珍宝出于地

 清净眼无垢  佛弟阿那律。

是时,阿那律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是时,尊者大迦叶化作五百匹马,皆朱毛尾,金银校饰,在上而坐,并雨天华,往诣彼城。长者遥见,以偈问女曰:

 金马朱毛尾  其数有五百

 为是转轮王  为是汝师耶?

女复以偈报曰:

 头陀行第一  恒愍贫穷者

 如来与半坐  最大迦叶是。

是时,大迦叶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是时,尊者大目犍连化作五百白象,皆有六牙,七处平整,金银校饰,在上坐而来,放大光明悉满世界,诣城,在虚空之中,作倡伎乐,不可称计,雨种种杂华,又虚空之中,悬缯、幡盖,极为奇妙。尔时,长者遥见已,以偈问女曰:

 白象有六牙  在上如天王

 今闻伎乐音  是释迦文耶?

时,女以偈报曰:

 在彼大山上  降伏难陀龙

 神足第一者  名曰大目连。

 我师故未来  此是弟子众

 圣师今当来  光明靡不照。

是时,尊者大目干连绕城三匝,往诣长者家。

是时,世尊以知时到,被僧伽梨,在虚空中,去地七仞。是时,尊者阿若拘邻在如来右,舍利弗在如来左。尔时,阿难承佛威神,在如来后,而手执拂,千二百弟子前后围绕,如来最在中央,及诸神足弟子。阿若拘邻化作月天子,舍利弗化作日天子。诸余神足比丘,或化作释提桓因,或化作梵天者,或有化作提头赖吒,毘留勒形者,毘留博叉,或作毘沙门形者,领诸鬼神,或有作转轮圣王形者,或有入火光三昧,或有入水精三昧,或有放光者,或有放烟者,作种种神足。是时,梵天王在如来右,释提桓因在如来左,手执拂,密迹金刚力士在如来后,手执金刚杵。毘沙门天王手执七宝之盖,处虚空中,在如来上,恐有尘土坋如来身。是时,般遮旬手执琉璃琴,叹如来功德,及诸天神悉在虚空之中,作倡伎乐数千万种,雨天杂华散如来上。是波斯匿王、阿那邠邸长者,及舍卫城内人民之类,皆见如来在虚空中,去地七仞,见已,皆怀欢喜,踊跃不能自胜。

是时,阿那邠邸长者便说此偈:

 如来实神妙  爱民如赤子

 快哉须摩提  当受如来法!

尔时,波斯匿王及阿那邠邸长者散种种名香杂华。是时,世尊将诸比丘众,前后围绕,及诸神天不可称计,如似凤凰王在虚空中,往诣彼城。是时,般遮旬以偈叹佛:

 诸生结永尽  意念不错乱

 以无尘垢碍  入彼旧邦土,

 心性极清净  断魔邪恶念

 功德如大海  今入彼邦土,

 颜貌甚殊特  诸使永不起

 为彼不自处  今入彼邦土,

 以渡四流渊  脱于生老死

 以断有根原  今入彼邦土。

是时,满财长者遥见世尊从远来,诸根澹泊,世之希有,净如天金,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庄严其身,犹须弥山出众山上,亦如金聚放大光明。是时,长者以偈问须摩提曰:

 此是日光耶  未曾见此容

 数千万亿光  未敢能熟视。

是时,须摩提女长跪叉手向如来,以此偈报长者曰:

 非日非不日  而放千种光

 为一切众生  亦复是我师,

 皆共叹如来  如前之所说

 今当获大果  勤加供养之。

是时,满财长者右膝着地,复以偈叹如来曰:

 自归十力尊  圆光金色体

 天人所叹敬  今日自归命!

 尊今是日王  如月星中明

 以度不度者  今日自归命!

 尊如天帝像  如梵行慈心

 自脱脱众生  今日自归命!

 天世人中尊  诸鬼神王上

 降伏诸外道  今日自归命!

是时,须摩提女长跪叉手,叹世尊曰:

 自降能降他  自正能正人

 以度度人民  已解复脱人,

 度垢使度垢  自照照群萌

 靡不有度者  除斗无斗讼,

 极自净洁住  心意不倾动

 十力哀愍世  重自顶礼敬!

“有慈、悲、喜、护之心,具空,无相、愿,于欲界中最尊第一,天中之上七财具足,诸天人自然梵生,亦无与等,亦不可像貌,我今自归命!”

是时,六千梵志见世尊作如此神变,各各自相谓言:“我等可离此国,更适他土。此沙门瞿昙以降此国中人民。”是六千梵志寻出国去,更不复入国。犹如师子兽王,出于山谷,而观四方,复三鸣吼,方行所求诸有兽虫之类各奔所趣,莫知所如,飞逝沈伏。若复有力神象闻师子声,各奔所趣,不能自安。所以然者?由师子兽王极有威神故。此亦如是,彼六千梵志闻世尊音响之声,各各驰走,不得自宁。所以然者?由沙门瞿昙有大威力故。

是时,世尊还舍神足,如常法则,入满富城中。是时,世尊足蹈门阈上。是时,天地大动,诸尊神天散华供养。是时,人民见世尊容貌,诸根寂静,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而自庄严,人民之类便说此偈:

 二足尊极妙  梵志不敢当

 无故事梵志  失此人中尊!

是时,世尊往诣长者家,就座而坐。尔时,彼国人民极为炽盛。时,长者家有八万四千人民之类,皆悉云集,欲坏长者房舍,见世尊及比丘僧。尔时,世尊便作是念:“此人民之类必有所损,可作神力,使举国人民尽见我身及比丘僧。”尔时,世尊化长者屋舍作琉璃色,内外相视,如似观掌中珠。

尔时,须摩提女前至世尊所,头面礼足,悲喜交集,便说此偈:

 一切智慧具  尽度一切法

 复断欲爱结  我今而自归!

 宁使我父母  而毁我双目

 不来适此间  邪见五逆中,

 宿作何恶缘  得来至此处

 如鸟入罗网  愿断此疑结。

尔时,世尊复以偈报女曰:

 汝今快勿虑  惔怕自开意

 亦莫起想着  如来今当演。

 汝本无罪缘  得来至此间

 愿誓之果报  欲度此众生,

 今当拔根原  不堕三恶趣

 数千众生类  汝前当得度,

 今日当净除  使得智慧明

 使天人民类  见汝如观珠。

是时,须摩提女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是时,长者将己仆从,供给饮食,种种甘馔,见世尊食已讫,行清净水,更取一小座,在如来前坐,及诸营从及八万四千众各各次第坐,或有自称姓名而坐。尔时,世尊渐与彼长者及八万四千人民之类说于妙论,所谓论者,戒论、施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漏为秽恶,出家为要。尔时,世尊以见长者及须摩提女,八万四千人民之类心开意解,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习、尽、道,普与此众生说之,彼各于坐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犹如极净白氎易染为色,此亦如是,满财长者、须摩提女,及八万四千人民之类,诸尘垢尽,得法眼净,无复狐疑,得无所畏,皆自归三尊,受持五戒。

是时,须摩提女即于佛前,而说此偈:

 如来耳清彻  闻我遇此苦

 降神至此已  诸人得法眼!

尔时,世尊以说法讫,即从坐起,还诣所在。

是时,诸比丘白佛言:“须摩提女本作何因缘,生富贵家,复作何因缘,堕此邪见之家,复作何善功德,今得法眼净,复作何功德,使八万四千人皆得法眼净?”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过去久远此贤劫中,有迦叶佛、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在波罗奈国界于中游化,与大比丘众二万人俱。尔时,有王名曰哀愍,有女名须摩那。

是时,此女极有敬心,向迦叶如来奉持禁戒,恒好布施,又四事供养。云何为四?一者施,二者爱敬,三者利人,四者等利。于迦叶如来所而诵法句,在高楼上高声诵习,普作此愿,恒有此四受之法。又于如来前而诵法句:‘其中设有毫厘之福者,所生之处不堕三恶趣,亦莫堕贫家,当来之世亦当复值如此之尊,使我莫转女人身,得法眼净。’

是时,城中人民之类,闻王女作如此誓愿,皆共聚集,至王女所,而作是说:‘王女今日极为笃信,作诸功德,四事不乏,布施、兼爱、利人、等利,复作誓愿,使当来之世值如此之尊,若为我说法,寻得法眼净。今日王女以作愿誓,并及我等国土人民同时得度。’

尔时,王女报曰:‘我持此功德,并施汝等,设值如来说法者,同时得度。’

汝等比丘岂有疑乎?莫作是观。尔时哀愍王,今须达长者是。尔时王女者,今须摩提女是也。尔时国土人民之类,今八万四千众是。由彼誓愿,今值我身,闻法得道,及彼人民之类尽得法眼净。此是其义,当念奉行。所以然者?此四事者最是福田。若有比丘亲近四事者,便获四谛,当求方便,成四事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增一阿含经卷第二十二

增一阿含经卷第二十三

增上品第三十一

(一)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生漏婆罗门往至世尊所,共相问讯,在一面坐。

尔时,婆罗门白世尊曰:“在闲居穴处,甚为苦哉,独处只步,用心甚难!”

世尊告曰:“如是,梵志,如汝所言,闲居穴处,甚为苦哉,独处只步,用心甚难。所以然者?我曩昔未成佛道时,为菩萨行恒作是念,在闲静穴处,甚为苦哉,独处只步,用心甚难。”

婆罗门白佛言:“若有族姓子,以信坚固,出家学道,今沙门瞿昙最为上首,多所饶益,为彼萠类而作奖导。”

世尊告曰:“如是,婆罗门,如汝所言。诸有族姓子,以信坚固,出家学道,我最为上首,多所饶益,与彼萠类而作奖导。设彼见我皆起惭愧,诣山泽之中闲静穴处。我尔时便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身行不净,亲近闲居无人之处,身行不净,唐劳其功,不是真行,畏恶不善法。然我今日身行非为不净,亲近闲居之处,诸有身行不净,亲近闲静之处者,此非我之所有。所以然者?我今身行清净。诸阿罗汉身行清净者,乐闲居穴处,我最为上首。如是,婆罗门,我自观身所行清净,乐闲居之处,倍复喜悦。我尔时便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意行不清净,命不清净,亲近闲居无人之处。彼虽有此行,犹不真正,恶不善法彼皆悉备具,此非我有。所以然者?我今所行身、口、意、命清净。有沙门、婆罗门身、口、意、命清净,乐在闲居清净之处,彼则我所有。所以然者?我今所行身、口、意、命清净。诸有阿罗汉身、口、意、命清净者,乐在闲静之处,我最为上首。如是,婆罗门,当我身、口、意、命清净,在闲静之处时,倍增喜悦。尔时,我便作是念:是谓沙门、婆罗门多所畏惧,处在闲静之处,尔时便畏惧恶不善法。然我今日永无所畏,在无人闲静之处,谓诸沙门、婆罗门有畏惧之心,在闲静处,谓彼非我有。所以然者?我今永无畏惧,在闲静之处而自游戏,诸有畏惧之心在闲居者,此非我也。所以然者?我今以离苦患,不与此同也。如是,婆罗门,我观此义已,无有恐怖,增于喜悦。诸有沙门、婆罗门毁彼自誉,虽在闲居之处,犹有不净之想,然我,梵志,亦非毁他,复非自誉,诸有自叹复毁他者,此非我有。所以然者?我今无有慢故。诸贤圣无有慢者,我最为上首。我观此义已,倍复喜悦。诸有沙门求于利养,不能自休,然我今日无有利养之求。所以然者?我今无求于人,亦同知足。然我知足之中,我最为上首。我观此义已,倍复欢喜。诸有沙门、婆罗门心怀懈怠,不勤精进亲近闲静之处,彼非我有。所以然者?我今有勇猛之心,故中不懈惓。诸有贤圣勇猛之心者,我最为上首也。我自观此义已,倍增欢喜。我尔时复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多诸忘失,居在闲处,虽有此行,犹有恶不善法。然我今日无有诸忘失,设复,梵志,有忘失之人者,彼非我有。诸有贤圣之人不忘失者,我最为上首。我今观此义已,在闲居处,倍增欢喜。尔时,我复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意乱不定,彼便有恶不善法,与恶行共并,然我今日意终不乱,恒若一心。诸有乱意心不定者,彼非我有。所以然者?我恒一心。设有贤圣心一定者,我最为上首。我今观此已,虽居闲静之处,倍增欢喜。我尔时复作是念:诸有沙门、婆罗门愚痴暗冥亦如群羊,彼人便有恶不善法,彼非我有。然我今日恒有智慧,无有愚痴,处在闲居,设有如此行者,彼是我有。我今智慧成就。诸有贤圣智慧成就者,我最为上首。我今观此义已,虽在闲居,倍增欢喜。

我当在闲居之中时,设使树木摧折、鸟兽驰走。尔时我作是念:此是大畏之林。尔时复作是念:设使畏怖来者,当求方便,不复使来。若我经行有畏怖来者,尔时我亦不坐卧,要除畏怖,然后乃坐。设我住时有畏怖来者,尔时我亦非经行,亦复不坐,要使除其畏怖,然后乃坐。设我坐时有畏怖来者,我不经行,要除畏怖,然后乃坐。若我卧时有畏怖来者,尔时我亦非经行,亦复不坐,要使除其畏怖,然后乃卧。

梵志当知,诸有沙门、婆罗门日夜之中不解道法,我今说彼人极为愚惑。然我,梵志,日夜之中解于道法,加有勇猛之心,亦不虚妄,意不错乱,恒若一心,无贪欲想,有觉、有观,念持喜、乐,游于初禅,是谓,梵志,是我初心于现法中而自娱乐。若除有觉、有观,内有欢喜,兼有一心,无觉、无观,定念喜,游于二禅,是谓,梵志,第二之心于现法中而得欢乐。我自观知内无念欲,觉身快乐,诸贤圣所希望,护念欢乐,游于三禅,是谓,梵志,第三之心。若复苦乐已除,无复忧喜,无苦无乐,护念清净,游于四禅,是谓,梵志,第四增上之心,而自觉知游于心意。当我在闲居之时,有此四增上之心。我以此三昧之心,清净无瑕秽,亦无结使,得无所畏,自识宿命无数劫事。尔时,我忆宿命之事,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三十、四十、五十、百生、千生,成败之劫,皆悉分别。我曾生彼,字某、名某,食如是之食,受如是苦乐,从彼终而此间生,死此生彼,因缘本末,皆悉明了。梵志当知,我初夜时而得初明,除其无明,无复暗冥,心乐闲居而自觉知,复以三昧心无瑕秽,亦无结使,心意在定,得无所畏。复知众生生者、死者,我复以天眼观众生类,生者、死者,善色、恶色,善趣、恶趣,若好、若丑,随行善恶,皆悉分别。诸有众生身行恶,口行恶,意行恶,诽谤贤圣,恒怀邪见,与邪见相应,身坏命终,生地狱中。诸有众生身行善行,口修善行,意修善行,不诽谤贤圣,恒修正见,与正见相应,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复以天眼清净无瑕秽,观众生类,生者、死者,善色、恶色,善趣、恶趣,若好、若丑,随其行本,皆悉知之。梵志当知,若中夜时得第二明,无复暗冥,而自觉知乐于闲居。我复以三昧心清净无瑕秽,亦无结使,心意得定,得无所畏,得尽漏心,亦知此苦如实不虚。当我尔时得此心时,欲漏、有漏、无明漏心得解脱,以得解脱,便得解脱智,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是谓,梵志,我后夜时得第三明,无复暗冥。

云何,梵志,颇有此心,如来有欲心、瞋恚心、愚心,未尽在闲居之处?梵志,莫作是观。所以然者?如来今日诸漏永除,恒乐闲居,不在人间。然我今日观此二义已,乐闲居之处。云何为二?又自游闲居之处,兼度众生,不可称计。”

尔时,生漏梵志白佛言:“以为众生愍度一切。”

梵志复白佛言:“止,止,世尊,所说过多,犹如偻者得申,迷者得道,盲者得眼目,在暗见明,如是,沙门瞿昙无数方便而为说法。我今归佛、法、众,自今以后受持五戒,不复杀生,为优婆塞!”

尔时,生漏梵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二)闻如是:一时,佛在拘深瞿师园中,过去四佛所居之处。尔时,王优填及五百女人舍弥夫人等,欲诣园观游戏。当于尔时,舍卫城中有一比丘,便作是念:“与世尊别久,欲往礼敬、承受、问讯。”

尔时,彼比丘到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后,除去衣钵坐具,又以神足飞在虚空,往诣拘深园中。尔时,彼比丘还舍神足,往诣林中,在一闲静之处,结加趺坐,正身正意,系念在前。尔时,舍弥夫人将五百女人等,往到此林。是时,舍弥夫人遥见比丘以道神足在树下坐,见已,往至比丘前,头面礼足,在前叉手而住,及五百夫人皆悉头面礼足,亦复叉手而围绕之。尔时,优填王遥见五百女人叉手,绕此比丘而住,见已,便作是念:“此中必当有群鹿,若当有杂兽,必然不疑。”尔时,王乘马急走,往诣女人聚中。是时,舍弥夫人遥见王来,便作是念:“此优填王极为凶恶备,能取此比丘害之!”

是时,夫人举右手白王曰:“大王当知,此是比丘,勿复惊怖。”

是时,王即下马舍弓,来至比丘所,谓比丘言:“比丘,与我说法。”是时,彼比丘即举眼仰观王,默然不语。

尔时,王复语比丘曰:“速与我说法!”尔时,比丘复举眼仰观王已,默然不语。

是时,王复作是念:“我今可问禅中间事。若当与我说者,当供养之,尽其形寿,施与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设不与我说者,当取杀之。”尔时,王复语比丘言:“比丘,与我说法。”尔时,彼比丘亦默然不对。

尔时,树神即知其心,便遥化作鹿群,欲乱王耳目,使起异想。是时,王遥见鹿已,便作是念:“今且舍此沙门,沙门竟当何所至凑?”即乘马往射群鹿。

是时,夫人白道人曰:“比丘,今为所诣?”

比丘曰:“欲至四佛住处往觐世尊。”

夫人白言:“比丘,今正是时,速往所在,勿复住此,为王所害者,罪王甚重。”是时,彼比丘即从坐起,收摄衣钵,飞在虚空,远逝而去。

是时,夫人见道人在虚空中高飞而去,便遥语王曰:“唯愿大王观此比丘有大神足,今在虚空踊没自在。今此比丘尚有此力,何况释迦文佛而可及乎?”

是时,彼比丘到瞿师园中,还舍神足,以常凡法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世尊问比丘曰:“云何,比丘,在舍卫城劳于夏坐乎,随时乞食不亦惓耶?”

比丘曰:“我在舍卫城实无所惓。”

佛语比丘:“今日何故来至此间?”

比丘白佛:“故来觐尊,问讯起居。”

世尊告曰:“汝今见我及见此四佛住处耶?汝今得脱王手甚为大奇!汝何为不与王说法?又复优填王作是言:比丘,今当为我说法。汝今何故不为我说法?若当比丘与王说法者,优填王极怀欢喜,已有欢喜。尽其形寿供养衣被、饮食、床敷卧具、病瘦医药。”

是时,比丘白佛言:“时,王欲问禅中间事,是故不报此义耳。”

世尊告曰:“汝比丘,何故不与王说禅中间事?”

比丘报曰:“优填王用此禅为本,怀凶暴无有慈心,杀害众生不可称计,与欲相应,三毒炽盛,没在深渊,不睹正法,习惑无知,诸恶普集,行于憍慢,依王力势,贪着财宝,轻慢世人,盲无有眼。此人复用禅为?夫禅定法,诸法中妙,难可觉知,无有形相,非心所测,此非常人所及,乃是智者所知。以是之故,不与王说法。”

是时,世尊告曰:“若有朽故之衣,要须浣之乃净;极盛欲心,要当观不净之想,然后乃除;若瞋恚盛者,以慈心除之;愚痴之暗,以十二缘法然后除尽。比丘,何故不与优填王说法?设当与说法者,王极欢喜,正使极盛之火犹可灭之,何况人哉?”尔时,彼比丘默然不语。

尔时,佛告比丘:“如来处世,甚奇,甚特,设天、龙、鬼神、干沓和问如来义者,吾当与说之;若使国王、大臣、人民之类问如来义者,亦当与说之;若刹利四姓来问义者,亦当与说之。所以然者?今日如来得四无所畏,说法无有怯弱,亦得四禅,于中自在,兼得四神足,不可称计,行四等心,是故如来说法无有怯弱,非罗汉、辟支佛所能及也,是故如来说法亦无有难。汝今,诸比丘,当求方便,行四等心,慈、悲、喜、护。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所以然者?若比丘所为众生善知识,遇及一切父母知亲,尽当以四事教令知法。云何为四?一者当恭敬于佛,是时如来者,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号佛、众佑,度人无量;当求于法,修行正真之法,除秽恶之行,此是智者之所修行;复当方便供养众僧,如来众者,恒共和合,无有诤讼,法成就、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知见成就,所谓四双八辈、十二贤士,此是如来圣众,可尊、可贵,世间无上福田;复当劝助使行贤圣法、律,无染无污,寂静无为。若有比丘欲行道者,普共行此四事之法。所以然者?法之恭养三尊,最尊、最上,无能及者。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三)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事行迹。云何为四?有乐行迹所行愚惑,此名初行迹;复有乐行迹所行速疾;复有苦行迹所行愚惑;复有苦行迹所行速疾。

彼云何名为乐行迹所行愚惑?或有一人贪欲炽盛,瞋恚、愚痴炽盛,所行甚苦,不与行本相应。彼人五根愚暗亦不捷疾。云何为五?所谓信根、精进根、念根、慧根、定根。若以愚意求三昧尽有漏者,是谓名为乐行迹钝根得道者也。

彼云何名为乐根行迹速疾?或有一人无欲、无婬,然于贪欲,恒自偏少不慇懃,为瞋恚、愚痴极为减少,五根捷疾无有放逸。云何为五?所谓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是谓五根。然得五根成于三昧,尽有漏成无漏,是谓名为利根行于道迹也。

彼云何名为苦行迹行于愚惑?或有一人婬意偏多,瞋恚、愚痴炽盛。彼以此法而自娱乐,尽有漏成无漏,是谓名为苦行迹钝根者也。

云何苦行迹行于速疾?于是,或有一人少欲少婬,无有瞋恚,亦不起想,行此三法,尔时,有此五根,无有缺漏。云何为五?所谓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是谓为五。彼以此法得三昧,尽有漏成无漏,是谓苦行迹利根者也。

是谓比丘有此四行迹。当求方便,舍前三行迹,后一行者当共奉行。所以然者?苦行迹三昧者难得,以得便成道,久存于世。所以然者?不可以乐求乐,由苦然后成道,是故,诸比丘,恒以方便,成此行迹。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四)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尔时,四梵志皆得五通,修行善法,普集一处,作是论议:“此伺命来时不避豪强,各共隐藏,使伺命不知来处。”尔时,一梵志飞在空中,欲得免死,然不免其死,即在空中而命终。第二梵志复入大海水底,欲得免死,即于彼命终。彼第三梵志欲得免死,入须弥山腹中,复于中死。彼第四梵志入地至金刚际,欲得免死,复即彼而命终。尔时,世尊以天眼观见四梵志,各各避死,普共命终。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非空非海中  非入山石间

 无有地方所  脱止不受死。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是,比丘,有梵志四人集在一处,欲得免死,各归所奔,故不免死。一人在空,一人入海水,一人入山腹中,一人入地,皆共同死。是故,诸比丘,欲得免死者,当思惟四法本。云何为四?一切行无常,是谓初法本,当念修行;一切行苦,是谓第二法本,当共思惟,一切法无我,此第三法本,当共思惟;灭尽为涅槃,是谓第四法本,当共思惟。如是,诸比丘,当共思惟此四法本。所以然者?便脱生、老、病、死、愁、忧、苦、恼,此是苦之元本。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成此四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五)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三十三天有四园观,诸天于中而自娱乐,五乐自娱。云何为四?难檀槃那园观、粗涩园观、昼夜园观、杂种园观。然四园之内有四浴池,极冷浴池、香味浴池、轻便浴池、清彻浴池。云何为四?一者难陀浴池,二名难陀顶浴池,三名苏摩浴池,四名欢悦浴池。比丘当知,四园之内有此四浴池,令人身体香洁无有尘垢。何以故名为难檀槃那园?若三十三天入难檀槃那园已,心性喜悦,不能自胜,于中而自娱乐,故名为难檀槃那园。复以何故名为粗涩园观?若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身体极粗。犹如冬时以香涂身,身体极粗,此亦如是,若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身体极粗不与常同,以是之故,名为粗涩园观。复以何故名为昼夜之园?若使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尔时诸天颜色各异,作若干种形体。犹如妇女着种种衣裳,不与本形同,此亦如是,若三十三天入此园中已,作若干种色不与本同,以是故名为昼夜之园。复以何故名为杂种之园?尔时,最尊之天及中天、下天,入此园已,皆同一类。设复最下之天大不得入余三园中。犹如转轮圣王所入之园,余王不复得入园中浴洗,人民之类正可得遥见耳,此亦如是,若最尊神天所入园中浴洗,余小天不复得入,是故名为杂种浴池。复以何故名为难陀浴池?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极怀欢悦,是故名为难陀浴池。复以何故名为难陀顶浴池?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两两捉手摩其顶而浴洗,正使天女亦复如是,以是之故,名为难陀顶浴池。复以何故名为苏摩浴池?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尔时诸天颜貌,尽同人色,无有若干,是故名为苏摩浴池。复以何故名为欢悦浴池?若三十三天入此池中已,尽无憍慢上下之想,望意偏少,尔时尽同一心而浴洗,故名为欢悦浴池。是谓,比丘,有此因缘,便有此之名。

今如来正法之中亦复如是,有四园之名。云何为四?一者慈园,二者悲园,三者喜园,四者护园,是谓,比丘,如来正法之中有此四园。复以何故名为慈园?比丘当知,由此慈园生梵天上,从梵天终,当生豪尊之家,饶财多宝,恒有五乐自娱,未曾离目,以是之故,名为慈园。复以何故名为悲园?比丘当知,若能亲近悲解脱心,生梵光音天,若来生人中,生豪族家,无有瞋恚,亦饶财多宝,故名为悲园。复以何故名为喜园?若能亲近喜园者,生光音天、若来生人间,国王家生,恒怀欢喜。故名为喜园。复以何故名为护园?若有人亲近护者,生无想天,寿八万四千劫,若复来生人中,当生中国家,亦无瞋恚,恒护一切非法之行,以是故名为护园。比丘当知,如来正法之中有此四园,使诸声闻得游戏其中。然如来此四园之中有四浴池,使我声闻于中洗浴而自游戏,尽有漏成无漏,无复尘垢。云何为四?一名有觉有观浴池,二名无觉无观浴池,三名护念浴池,四名无苦无乐浴池。以何等故名为有觉有观浴池?若有比丘得初禅已,于诸法中恒有觉、观,思惟诸法,除去结缠,永无有余,以是之故,名为有觉有观。复以何故名为无觉无观浴池?若有比丘得二禅已,灭有觉、有观,以禅为食,以是故名之为无觉无观。复以何故名为护念浴池?若比丘得三禅已,灭有觉、有观,无觉、无观,恒护念三禅,以是之故,名为护念浴池。复以何故名为不苦不乐浴池?若有比丘得四禅已,亦不念乐,复非念苦,亦不念过去当来之法,但用心于现在法中,以是之故,名为不苦不乐浴池。是故,诸比丘,如来正法之中有此四浴池,使我声闻于中洗浴,灭二十一结,度生死海,入涅槃城。是诸比丘,若欲度此生死海者,当求方便,灭二十一结,入涅槃城。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六)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犹如四大毒蛇极为凶暴,举着一函中。若有人从四方来,欲令活、不求死,欲求乐、不求苦,不愚不暗,心意不乱,无所系属。是时,若王、若王大臣唤此人而告之曰:‘今有四大毒蛇极为凶暴,汝今当随时将养沐浴令净,随时饮食无令使乏,今正是时,可往施行。’是时,彼人心怀恐惧,不敢直前,便舍,驰走莫知所凑。复重告彼人作是语:‘今使五人皆持刀剑而随汝后,其有获汝者,当断其命,不足稽迟。’是时,彼人畏四大毒蛇,复畏五人捉持刀剑者,驰走东西,不知如何。复告彼人曰:‘今复使六怨家使随汝后,其有得者当断其命,欲所为者可时办之。’是时,彼人畏四大毒蛇,复畏五人持刀杖者,复畏六怨家,便驰走东西。彼人若见空墟之中,欲入中藏,若值空舍,若破墙间无坚牢处,若见空器,尽无所有。若复有人与此人亲友,欲令免济,便告之曰:‘此间空闲之处多诸贼寇,欲所为者今可随意。’是时,彼人复畏四大毒蛇,复畏五人持刀杖者,复畏六怨家,复畏空墟村中,便驰走东西。彼人前行,若见大水极深且广,亦无人民及桥梁可度得至彼岸,然复彼人所立之处多诸恶贼。是时,彼人作是思惟:‘此水极为深广,饶诸贼寇,当云何得度彼岸?我今可集聚材木草蘘作筏,依此筏从此岸得至彼岸。’是时,彼人便集薪草作筏已,即得至彼岸,志不移动。

诸比丘当知,我今作喻,当念解之,说此义时,为有何义?言四毒蛇者,即四大是也。云何为四大?所谓地种、水种、火种、风种,是谓四大。五人持刀剑者,此是五盛阴也。云何为五?所谓色阴、痛阴、想阴、行阴、识阴是也。六怨家者,欲爱是也。空村者,内六入是也。云何为六,所谓六入者,眼入、耳入、鼻入、口入、身入、意入。若有智慧者而观眼时,尽空无所有,亦不牢固,若复观耳、鼻、口、身、意时,尽空无所有,皆虚、皆寂,亦不牢固。云水者,四流是也。云何为四?所谓欲流、有流、无明流、见流。大筏者,贤圣八品道是也。云何为八?正见、正治、正语、正方便、正业、正命、正念、正定,是谓贤圣八品道也。水中求度者,善权方便精进之力也。此岸者,身邪也。彼岸者,灭身邪也。此岸者,阿阇世国界也。彼岸者,毘沙王国界也。此岸者,波旬国界也。彼岸者,如来之境界也。”

是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七)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尔时,舍卫城中有一优婆塞,而命终还生舍卫城中大长者家,最大夫人妊身。尔时,世尊以天眼观,清净无瑕秽,见此优婆塞生舍卫城中最富长者家。即于其日,复有梵志身坏命终,生地狱中,尔时世尊亦以天眼观。复即以其日,阿那邠邸长者命终,生善处天上,是时世尊亦以天眼观。即其日,有一比丘而取灭度,世尊亦以天眼观见。

尔时,世尊见此四事已,便说斯偈:

 若人受胞胎  恶行入地狱

 善者生天上  无漏入涅槃,

 贤者今受胎  梵志入地狱

 须达生天上  比丘取灭度。     

是时,世尊从静室起,诣普集讲堂而就坐。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今有四事,若人能修行者,身坏命终,得生人中。云何为四?所谓身、口、意、命清净无瑕秽者,若命终时得生人中。若复,比丘,更有四法,有人习行者,入地狱中。云何为四?所谓身、口、意、命不清净。是谓,比丘,有此四法,若有人亲近者,身坏命终,生地狱中。复次,比丘,复有四法,习修行者,生善处天上。云何为四?惠施、仁爱、利人、等利。是谓,比丘,有人行此法者,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复次,比丘,更有四法,若有人修行者,身坏命终,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云何为四?有觉有观禅、无觉无观禅、护念禅、苦乐灭禅。是为比丘有四事法,若有人习行者,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是故,诸比丘,若有族姓子、四部之众,欲生人中者,当求方便,行身、口、意、命清净;若得生天上者,亦当求方便,行四恩;若得尽有漏,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亦当求方便,行四禅。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八)闻如是:一时,佛在毘舍离城外林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昔未成佛道时,尔时依彼大畏山而住。是时彼山,其有欲心、无欲心入中者衣毛皆竖。若复极盛热时,野马纵横,露其形体而坐,夜便入深林中,若复极寒之日,风雨交流,昼便入林中,夜便露坐。我尔时,正能诵一偈,昔所未闻,昔所未见也:

 澹淡夜安  大畏山中

 露其形体  是我誓愿!

若我至冢间,取彼死人之衣,而覆形体。尔时,若案吒村人来取木支,着我耳中,或着鼻中,或有唾者,或有溺者,或以土坌其身上,然我尔时,终不起意,向彼人民。尔时,有此护心。尔时,有犛牛之处,设见犊子屎,便取食之,若无犊子屎者,便取大牛屎食之。尔时,食此之食。

我复作是念:‘今用食为,乃可终日不食。’

时,我以生此念,诸天便来到我所,而作是言:‘汝今勿复断食。若当断食者,我当以甘露精气相益,使存其命。’

尔时,我复作是念:‘今以断食,何缘复使诸天送甘露与我,今身将有虚诈?’是时,我复作是念:‘今可食麻米之余。’

尔时,日食一麻一米,形体劣弱,骸骨相连,顶上生疮,皮肉自堕。犹如败坏瓠卢,亦不成就我头。尔时亦复如是,顶上生疮,皮肉自堕,皆由不食故也。亦如深水之中星宿现中,尔时,我眼亦复如是,皆由不食故。犹如故车败坏,我身亦复如是,皆悉败毁不可承顺。亦如骆驼脚迹,两尻亦复如是。若我以手按摩腹时,便值脊骨,若按脊时,复值腹皮,身体羸弱者,皆由不食故。我尔时,复以一麻一米,以此为食,竟无所益,亦复不得上尊之法。若我意中欲大小便者,即便倒地不能自起居。

是时,诸天见已,便作是说:‘此沙门瞿昙以取灭度。’

或复有诸天,而作是说:‘此沙门未命终,今必命终。’

或复有诸天,而作是说:‘此沙门亦非命终。此沙门实是阿罗汉。夫罗汉之法有此苦行。’

我尔时,犹有神识,知外来机趣。

时,我复作是念:‘今可入无息禅中。’便入无息禅中,数出入息。我今以数出入息,觉知有气从耳中出,是时风声如似雷鸣。尔时,复作是念:‘我今闭口塞耳,使息不出。’息以不出,是时内气便从手脚中出,正使气不得从耳、鼻、口出,尔时内声如似雷吼,我尔时亦复如是,是时神识犹随身回。是时,复作是念:‘我宜更入无息禅中。’是时,尽塞诸孔之息,我以塞诸出入息,是时,便患头额痛。如似有人以钻钻头,我亦如是极苦头痛。尔时,我故有神识。

尔时我复作是念:‘我今更可坐禅,息气不得出入。’尔时,我便塞出入息,是时诸息尽集腹中,尔时,息转时极为少类。犹如屠牛之家,以刀杀牛,我亦如是,极患苦痛。亦如两健人共执一劣人于火上炙,极患疼痛不可堪忍,我亦如是,此苦疼痛不可具陈。尔时,我犹有神识存。

当我尔时坐禅之日,形体不作人色。其中有人见已,而作是说:‘此沙门颜色极黑。’有人见已,而作是说:‘此沙门颜色似终。’比丘当知,我六年之中作此苦行,不得上尊之法。

尔时,我作是念:‘今日可食一果。’尔时我便食一果。当我食一果之日,身形萎弱不能自起居,如年百二十,骨节离散不能扶持。比丘当知,尔时一果者,如似今日小枣耳。

尔时,我复作是念:‘非我成道之本,故当更有余道。’尔时,我复作是念:‘我自忆昔日,在父王树下无婬、无欲,除去恶不善法,游于初禅;无觉、无观,游于二禅;念清净无有众想,游于三禅;无复苦乐,意念清净,游于四禅,此或能是道?我今当求此道。我六年之中勤苦求道而不克获,或卧荆棘之上,或卧板木铁钉之上,或悬鸟身体远地,两脚在上而头首向地,或交脚[跳-兆+存]踞,或养长须发未曾揃除,或日暴火炙,或盛冬坐冰,身体没水,或寂寞不语,或时一食,或时二食,或时三食、四食,乃至七食,或食菜果,或食稻麻,或食草根,或食木实,或食花香,或食种种果蓏,或时倮形,或时着弊坏之衣,或着莎草之衣,或着毛毳之衣,或时以人发覆形,或时养发,或时取他发益戴。如是,比丘,吾昔苦行乃至于斯,然不获四法之本。云何为四?所谓贤圣戒律难晓难知,贤圣智慧难晓难知,贤圣解脱难晓难知,贤圣三昧难晓难知,是谓,比丘,有此四法,吾昔苦行不获此要。

尔时,我复作是念:‘吾今要当求无上之道。’何者是无上之道?所谓向四法是也,贤圣戒律、贤圣三昧、贤圣智慧、贤圣解脱。尔时,我复作是念:‘不可以此羸劣之体,求于上尊之道。多少食精微之气,长育身体,气力炽盛,然后得修行道。’当食精微之气时五比丘舍我还退:‘此沙门瞿昙性行错乱,以舍真法而就邪业。’

当我尔时,即从坐起,东向经行。是时,我复作是念:‘过去久远恒沙诸佛,成道之处为在何所?’

是时,虚空神天住在上,而语我曰:“贤士当知,过去恒沙诸佛世尊,坐于道树清凉荫下而得成佛。’

时,我复作是念:‘为坐何处得成佛道,坐耶,立耶?’

是时,诸天复来告我,而作是说:‘过去恒沙诸佛世尊,坐于草蓐,然后成佛。’

是时,去我不远,有吉祥梵志在侧刈草,即往至彼,问:‘汝是何人,为名何等,为有姓耶?’

梵志报曰:‘我名吉祥,其姓弗星。’

我尔时语彼人曰:‘善哉,善哉!如是姓字,世之希有。姓名不虚,必成其号,当使现世吉无不利,生、老、病、死,永使除尽。汝姓弗星,与我共同。吾今欲所求,见惠少草。’

吉祥问曰:‘瞿昙,今日用斯草为?’

尔时,我报吉祥曰:‘吾欲敷树王下求于四法。云何为四?所谓贤圣戒律、贤圣三昧、贤圣智慧、贤圣解脱。’

比丘当知,尔时,吉祥躬自执草诣树王所。吾即坐其上,正身正意,结加趺坐,计念在前。尔时,贪欲意解,除诸恶法,有觉、有观,游志初禅,有觉、有观除尽,游志二、三禅,护念清净,忧喜除尽,游志四禅。我尔时以清净之心,除诸结使,得无所畏,自识宿命无数来变。我便自忆无数世事,或一生、二生、三、四、五生、十生、二十、三十、四十、五十、百生、千生、百千万生、成劫、败劫、无数成劫、无数败劫、无数成败之劫,我曾死此生彼,从彼命终而来生此,无其本末因缘所从,忆如此无数世事。我复以天眼清净无瑕秽,观众生类生者、终者,善趣、善色,恶趣、恶色,若好、若丑,随其行本,皆悉知之,或有众生身修恶行,口修恶行,意修恶行,诽谤贤圣,造邪业本,与邪见相应,身坏命终,生地狱中,或有众生之类,身、口、意行善,不诽谤贤圣,与正见相应,身坏命终,生于人间,是谓此众生身、口、意行无有邪业。我以三昧之心清净无瑕秽,有漏尽,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即成无上正真之道。

若使比丘,或有沙门、婆罗门明了诸趣,然此趣无本吾昔未始不行。除一净居天上不来此世,或复沙门、婆罗门当可所生之处,然我不生者,则非其宜。已生净居天,不复来此世间。卿等以得贤圣戒律,我亦得之;贤圣三昧,卿等亦得,我亦得之;贤圣智慧,卿等亦得,我亦得之;贤圣解脱,卿等亦得,我亦得之;贤圣解脱知见,卿等亦得,我亦得之;以断胞胎之根,生死永尽,更不复受胞胎。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成就四法。所以然者?若比丘得此四法者,成道不难,如我今日成无上正真之道,皆由四法而得成果。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九)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过去久远,三十三天释提桓因及将诸玉女,诣难檀槃那园游,是时,有一天人便说此偈:

 不见难檀园  则不知有乐

 诸天之所居  无有过是者!

是时,有天语彼天言:‘汝今无智不能分别正理,忧苦之物,反言是乐,无牢之物,而言是牢,无常之物,反言是常,不坚要之物,复言坚要。所以然者?汝竟不闻如来说偈乎:

 一切行无常  生者必有死

 不生必不死  此灭最为乐!

彼有此义,又有此偈,云何方言此处最为乐耶?汝今当知,如来亦说有四流法,若一切众生没在此流者,终不得道。云何为四?所谓欲流、有流、见流、无明流。

云何名为欲流?所谓五欲是也。云何为五?所谓若眼见色起眼色想,若耳闻声起识想,若鼻嗅香起识想,若舌知味起识想,若身知细滑起识想,是谓名为欲流。云何名为有流?所谓有者,三有是也。云何为三?所谓欲有、色有、无色有,是谓名为有流也。云何名为见流?所谓见流者,世有常、无常,世有边见、无边见,彼身彼命、非身非命,有如来死无如来死,若有如来死无如来死,亦非有如来死亦非无如来死,是谓名为见流。彼云何无明流?所谓无明者,无知、无信、无见,心意贪欲恒有希望,及其五盖,贪欲盖、瞋恚盖、睡眠盖、调戏盖、疑盖,若复不知苦、不知习、不知尽、不知道,是谓名为无明流。

天子当知,如来说此四流,若有人没在此者,亦不能得道。’

是时,彼天闻此语已,犹如力士屈申臂顷,从三十三天没,来至我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尔时,彼天而白我言:‘善哉,世尊,快说此语!如来乃说四流,若凡夫之人不闻此四流者,则不获四乐。云何为四?所谓休息乐、正觉乐、沙门乐、涅槃乐。若凡夫之人不知此四流者,不获此四乐。’

作是语已,我复告曰:‘如是,天子,如汝所言,若不觉此四流,则不觉此四乐。’

我时与彼天人渐渐共论,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想,漏为大患,出要为乐。尔时,天人以发欢喜之心。是时,我便广演说四流之法,及说四乐。尔时,彼天专心一意,思惟此法已,诸尘垢尽,得法眼净。我今亦说此四法、四乐,便得四谛之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修无常想,当广布无常想;已修无常想,广布无常想,断欲界爱、色爱、无色爱,尽断无明,尽断憍慢。犹如燎烧草木,皆悉除尽,此亦如是,若修无常想,尽除断一切诸结。所以然者?

往昔久远有一天子,将五百玉女前后导从,出游难檀槃那园中戏庐,转诣迦尼树下五欲自娱乐。时,彼天子登树游戏,心意错乱,并复采华,即便堕树而命终,生此舍卫城中大长者家。是时,五百玉女推胸唤呼,不能自胜。我尔时,以天眼观见天子,而命终生舍卫城中大长者家,经八、九月便生男儿,端正无双,如桃华色。是时,长者子渐渐长大,父母便求妇处。取妇未久便复命终,生大海中,作龙蛇形。是时,彼长者居门大小,追慕号哭,痛毒伤心。是时,彼龙复为金翅鸟所食,身坏命终,生地狱中。是时,诸龙女追慕情切,实不可言。”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彼天采华时  心意乱不宁

 犹水飘村落  悉没不得济,

 是时玉女众  围绕而啼哭

 颜貌极端正  爱华而命终,

 人中亦啼哭  失我穷肠子

 寻腹取命终  无常之所坏,

 龙女随后追  诸龙皆共集

 七头极勇猛  金翅之所害,

 诸天亦愁忧  人中亦复尔

 龙女亦愁忧  地狱受苦痛,

 四谛之妙法  如实而不知

 有生亦有死  不脱长流海,

 是故当起想  修诸清净法

 必当离苦恼  更不受有患。

“是故,诸比丘,常当修行无常想,广布无常想,便断色爱、无色爱,亦断憍慢,无明永尽无余。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一)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目连弟子、阿难弟子二人共谈:“我等二人同声经呗,谁者为胜?”是时,众多比丘闻此二人各各共论,闻已,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众多比丘白世尊言:“今有二人共论:我等二人共诵经呗,何者为妙?”

尔时,世尊告一比丘:“汝往呼此二比丘使来。”

比丘对曰:“如是,世尊。”

比丘从佛受教,即往至彼二人所,语彼二人曰:“世尊唤卿。”是时,二人闻比丘语已,即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

尔时,世尊告二人曰:“汝等愚人实有此语:我等共诵经呗,何者为妙?”

二人对曰:“如是,世尊。”

世尊告曰:“汝等颇闻我说此法共竞诤乎?如此之法,何异梵志?”

诸比丘对曰:“不闻如来而说此法。”

世尊告曰:“我由来不与诸比丘而说此法,当诤胜负耶?然我今日所说法,欲有降伏,有所教化。若有比丘受法之时,当念思惟四缘之法,意与契经、阿毘昙、律共相应否?设共相应者,当念奉行。”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多诵无益事  此法非为妙

 犹算牛头数  非此沙门要,

 若少多诵习  于法而行法

 此法极为上  可谓沙门法!

 虽诵千章  不义何益 

 不如一句   闻可得道,

 虽诵千言  不义何益

 不如一义  闻可得道,

 千千为敌   一夫胜之 

 未若自胜  已忍者上。

“是故,诸比丘,自今以后,未复诤讼有胜负心。所以然者?念当降伏一切人民。若复比丘有胜负心,共诤讼心而共竞者,即以法、律治彼。比丘,以是之故,当自修行。”

是故,二比丘闻佛此语已,即从坐起,礼世尊足,而求悔过:“自今已后,更不复为!唯愿世尊受其悔过。”

世尊告曰:“大法之中快得改过,自知有诤竞之心,听汝悔过。诸比丘,更莫复尔。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增上、坐、行迹  无常、园观池

 无漏、无息、禅  四乐、无诤讼

增一阿含经卷第二十三 

增一阿含经卷第二十四

善聚品第三十二

(一)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善聚,汝等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善聚?所谓五根是也。云何为五?所谓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是谓,比丘,有此五根。若有比丘修行五根者,便成须陀洹,得不退转法,必成至道;转进其行成斯陀含,而来此世尽其苦际;转进其道成阿那含,不复来此世,即复取般涅槃;转进其行,有漏尽,成无漏心解脱、智慧解脱,自身作证而自游戏,生死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更不复受胎,如实知之。言善聚者,即五根是也。所以然者?此最大聚,众聚中妙!若不行此法者,则不成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罗汉、辟支佛,及如来、至真、等正觉也;若得此五根者,便有四果、三乘之道。言善聚者,此五根为上,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行此五根。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二)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不善之聚,汝等当善思念之。”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尔时,诸比丘从佛受教。

世尊告曰:“彼云何名为不善聚?所谓五盖。云何为五?贪欲盖、瞋恚盖、睡眠盖、调戏盖、疑盖,是谓名为五盖。欲知不善聚者,此名为五盖。所以然者?比丘当知,若有此五盖,便有畜生、饿鬼、地狱之分,诸不善法皆由此起。是故,诸比丘,当求方便,灭贪欲盖、瞋恚盖、睡眠盖、调戏盖、疑盖。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三)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承事礼佛有五事功德。云何为五?一者端正,二者好声,三者多财饶宝,四者生长者家,五者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所以然者?如来无与等也。如来有信、有戒、有闻、有慧、有善色成就,是故成就五功德。

复以何因缘礼佛而得端正?以见佛形像已,发欢喜心,以此因缘而得端正。复以何因缘得好音声?以见如来形像已,三自称号,南无如来、至真、等正觉,以此因缘得好音声。复以何因缘多财饶宝?缘彼见如来而作大施,散华、然灯,及余所施之物,以此因缘获大财宝。复以何因缘生长者家?若见如来形已,心无染着,右膝着地,长跪叉手,至心礼佛,以此因缘生长者家。复以何因缘,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诸佛世尊常法,诸有众生,以五事因缘礼如来者,便生善处天上。是谓,比丘,有此五因缘礼佛功德。是故,诸比丘,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欲礼佛者,当求方便,成此五功德。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四)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犹如屋舍有两门相对,有人在中住,复有人在上住,观其下出入行来皆悉知见。我亦如是,以天眼观众生之类,生者、终者、善趣、恶趣、善色、恶色、若好、若丑,随行所种,皆悉知之。若复有众生,身行善,口行善,意行善,不诽谤贤圣,行正见法与等见相应,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是谓名众生行善。若复有众生,行此善法不造恶行,身坏命终,来生人中。若复有众生,身、口、意行恶,造不善行,命终之后,生饿鬼中。或复有众生,身、口、意行恶,诽谤贤圣与邪见相应,命终之后,生畜生中。或复有众生,身、口、意行恶,造不善行,诽谤贤圣,命终之后,生地狱中。

是时,狱卒将此罪人示阎罗王,并作是说:‘大王当知,此人前世身意行恶,作诸恶行已,生此地狱中。大王,当观此人以何罪治?’

是时,阎罗王渐与彼人私问其罪,告彼人曰:‘云何,男子,汝本前世为人身时,不见人有生者得作人身,处胎之时极为困厄,痛实难处,及其长大,将养乳哺,沐浴身体耶?’

是时,罪人报曰:‘实见,大王。’

阎罗王曰:‘云何,男子,汝自不知生法之要行耶,身、口、意法修诸善趣?’

罪人报曰:“如是,大王,如大王教,但为愚惑,不别善行。’

阎罗王曰:‘如卿所说,其事不异,亦复知卿不作身、口、意行,但为今日,当究汝放逸罪行。非父母为,亦非国王、大臣之所为也,本自作罪,今自受报。’是时,阎罗王先问其罪,却敕治之。

次复第二天使问彼人曰:‘汝本为人时,不见老人形体极劣,行步苦竭,衣裳垢坌,进止战掉,气息呻吟,无复少壮之心?’

是时,罪人报曰:‘如是,大王,我已见之。’

阎罗王报曰:‘汝当自知,我今亦有此形老之法,为老所厌,当修其善行。’

罪人报曰:‘如是,大王,尔时,实不信之。’

阎罗王报曰:‘我实知之,汝不作身、口、意行,今当治汝罪,使后不犯。汝所作恶,非父母为,亦非国王、大臣、人民所造。汝今自造其罪,当自受报。’

是时,阎罗王以此第二天使约敕已,复以第三天使告彼人曰:‘汝前身作人时,不见有病人乎,卧在屎尿之上,不能自起居?’

罪人报曰:‘如是,大王,我实见之。’

阎罗王曰:‘云何,男子,汝不自知,我亦当有此病,不免此患?’

罪人报曰:‘实尔,大王,我实不见之。’

阎罗王曰:‘我亦知之,愚惑不解。我今当处汝罪,使后不犯此之罪行,非父、非母为,亦非国王、大臣之所造作。’

是时,阎罗王以此教敕已,复以第四天使告彼人曰:‘云何,男子,身如枯木,风去火歇而无情想,五亲围绕而号哭?’

罪人报曰:‘如是,大王,我已见之。’

阎罗王曰:‘汝何故不作是念,我亦当不免此死?’

罪人报曰:‘实尔,大王,我实不觉。’

阎罗王曰:‘我亦信汝不觉此法,今当治汝使后不犯。此不善之罪,非父、非母为,亦非国王、大臣、人民所造。汝本自作,今自受罪。’

是时,阎罗王复以第五天使告彼人曰:‘汝本为人时,不见有贼穿墙破舍,取他财宝,或以火烧,或道路隐藏,设当为国王所擒得者,或截手足,或取杀之,或闭着牢狱,或反缚诣市,或使负沙石,或取倒悬,或攒箭射,或以融铜而灌其身,或以火炙,或剥其皮还使食之,或开其腹以草擆之,或以汤中煮之,或以刀斫轮轹其头,或以象脚蹈杀,或着标头乃至于死?’

罪人报曰:‘我实见之。’

阎罗王曰:‘汝何故私盗他物,情知有事何为犯之?’

‘如是,大王,我实愚惑。’

阎罗王曰:‘我亦信汝所言。今当治汝罪,使后不犯。此之罪者,非父母为,亦非国王、大臣、人民所为,自作其罪,还自受报。’

是时,阎罗王以问罪已,便敕狱卒:‘速将此人往着狱中。’

是时,狱卒受王教令,将此罪人往着狱中。地狱左侧极为火然,铁城、铁廓,地亦铁作,有四城门极为臭处,如似屎尿所见染污,刀山、剑树围绕四面,复以铁疏笼而覆其上。”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四壁四城门  广长实为牢

 铁笼之所覆  求出无有期,

 彼时铁地上  火然极为炽

 壁方百由旬  洞然一种色,

 中央有四柱  睹之实恐畏

 及其剑树上  铁觜乌所止,

 臭处实难居  睹之衣毛竖

 种种之畏器  隔子有十六。

“比丘当知,是时,狱卒以若干苦痛[歹*支]打此人。若彼罪人举脚着狱中时,血肉斯尽,唯有骨在。是时,狱卒将此罪人,复以利斧斫其形体,苦痛难计,求死不得,要当罪灭之后,尔乃得脱。彼于人间所作罪业,要使除尽,后乃得出。是时,彼狱卒将此罪人,缘刀剑树,或上或下。是时,罪人以在树上,便为此铁觜乌所食,或啄其头,取脑食之,或取手脚,打骨取髓,然罪未毕,若罪毕者,然后乃出。是时,狱卒取彼罪人使抱热铜柱坐,前世时,喜婬泆故,故致此罪,为罪所追,终不得脱。是时,狱卒从脚跟拔筋,乃至项中而前挽之,或使车载,或进、或退不得自在,其中受苦不可称计,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是时,狱卒取彼罪人,着火山上驱使上下。是时,极为烂尽,然后乃出。是时,罪人由此因缘求死不得,要当使罪除尽,然后乃出。是时,狱卒复取罪人,拔其舌掷着背后,于中受苦不可称计,求死不得。是时,狱卒复取罪人着刀山上,或断其脚,或断其头,或断其手,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是时,狱卒复以热大铁叶覆罪人身,如生时着衣,当时苦痛毒为难处,皆由贪欲之故,故致斯罪。是时,狱卒复使罪人,五种作役,驱令偃卧,取其铁钉钉其手足,复以一钉而钉其心,于中受斯苦痛,实不可言,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是时,狱卒复取罪人,颠倒其身,举着镬中。时,身至下皆悉烂尽,若还至上亦复烂尽,若至四边亦复烂尽,酸楚毒痛不可称计,现亦烂,不现亦烂。犹如大釜而煮小豆,或上或下,今此罪人亦复如是,现亦烂,不现亦烂,于中受苦不可称计,要当受罪毕,然后乃出。比丘当知,或复有时彼地狱中,经历数年,东门乃开。是时,罪人复往趣门,门自然闭。是时,彼人皆悉倒地,于中受苦不可具称。或时,各各自称怨债:我由汝等,不得出门!”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愚者常喜悦  亦如光音天

 智者常怀忧  如似狱中囚。

“是时,大地狱中经历百千万岁,北门复开。是时,罪人复向北门,门便复闭,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是时,彼罪人复经数百万岁,乃复得出,人中所作罪,要当使毕。是时,狱卒复取罪人,以铁斧斫罪人身,经尔许之罪,使令更之,要当使罪苦毕尽,然后乃出。比丘当知,或复有时彼东门复更一开。是时,彼众生复诣东门,门复自闭而不得出,设复得出,外复有大山,而往趣之。彼入山中,为两山所压犹如压麻油,于中受苦不可称计,要当苦尽,然后乃出。尔时,彼罪人转得前进,复值热灰地狱,纵广数千万由旬,于中受苦不可称计,要当毕其罪原,然后乃出。转复前进,次有刀刺地狱。是时,罪人复入此刀刺地狱中,便有大风起,坏此罪人身体筋骨,于中受苦不可称计,要当罪灭,然后乃出。次复,有大热灰地狱。是时,罪人复入此大热灰地狱中,形体融烂,受苦无量,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是时,罪人虽得出此热灰地狱,复值刀剑地狱,纵广数千万里。是时,罪人入此刀剑地狱中,于中受苦不可称计,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次复,有沸屎地狱,中有细虫,入骨彻髓食此人,虽得出此地狱,前值狱卒。

是时,狱卒问罪人曰:‘卿等欲何所至,为从何来?’

罪人报曰:‘我等不知所从来处,亦复不知当何所至,但我等今日极为饥困,意欲须食。’

狱卒报曰:‘我等当相供给。’

是时,狱卒取罪人仰卧,取大热铁丸,使罪人吞之,然罪人受苦不可称计。是时,热铁丸从口下过,肠胃烂尽,受苦难量,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然彼罪人不堪受此苦痛,还复入热屎地狱、刀剑地狱、大热灰地狱,还来经尔许地狱。是时,彼众生不堪受苦,还回头至热屎地狱中。

是时,狱卒语彼众生曰:‘卿等欲何所至,为从何来?’

罪人报曰:‘我等不能自知为从何所来,今复不知当何所至?’

狱卒问曰:‘今须何物?’

罪人报曰:‘我等极渴,欲须水饮。’

是时,狱卒取罪人仰卧,融铜灌口,使令下过,于中受罪不可具计,要当使罪灭,然后乃出。是时,彼人不堪受此苦,还入沸屎地狱、剑树地狱、热灰地狱,还入大地狱中。比丘当知。尔时,罪人苦痛,难可称计。设彼罪人眼见色者,心不爱乐,设复闻声、嗅香、知味、身更细滑、意知法,皆起瞋恚。所以然者?由本不作善行之报,恒作恶业,故致斯罪。

是时,阎罗王敕彼罪人曰:‘卿等不得善利,昔在人中受人中福,身、口、意行不与相应,亦不惠施、仁爱、利人、等利,以是之故,今受此苦。此之恶行,非父母为,亦非国王、大臣之所为也。诸有众生身、口、意清净,无有沾污,如似光音天,诸有众生作诸恶行,如似地狱中。卿等身、口、意不净,故致斯罪。’

比丘当知,阎罗王便作是说:‘我当何日脱此苦难,于人中生,已得人身,便得出家,剃除须发,着三法衣,出家学道?’阎罗王尚作是念,何况汝等今得人身,得作沙门?是故,诸比丘,常当念行身、口、意行,无令有缺,当灭五结,修行五根。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五)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东苑鹿母园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是时,世尊七月十五日于露野地敷座,比丘僧前后围绕。

佛告阿难曰:“汝今于露地速击揵椎。所以然者?今七月十五日是受岁之日。”

是时,尊者阿难右膝着地,长跪叉手,便说此偈:

 净眼无与等  无事而不练

 智慧无染着  何等名受岁?

尔时,世尊复以偈报阿难曰:

 受岁三业净  身口意所作

 两两比丘对  自陈所作短,

 还自称名字  今日众受岁

 我亦净意受  唯愿原其过。

尔时,阿难复以偈问其义曰:

 过去恒沙佛  辟支及声闻

 尽是诸佛法  独是释迦文?

尔时,佛复以偈报阿难曰:

 恒沙过去佛  弟子清净心

 皆是诸佛法  非今释迦文,

 辟支无此法  无岁无弟子

 独逝无伴侣  不与他说法,

 当来佛世尊  恒沙不可计

 彼亦受此岁  如今瞿昙法。

是时,尊者阿难闻此语已,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升讲堂,手执揵椎,并作是说:“我今击此如来信鼓,诸有如来弟子众者,尽当普集。”尔时,复说此偈:

 降伏魔力怨  除结无有余

 露地击揵椎  比丘闻当集,

 诸欲闻法人  度流生死海

 闻此妙响音  尽当运集此。

尔时,尊者阿难已击揵椎,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白世尊言:“今正是时,唯愿世尊何所敕使?”

是时,世尊告阿难曰:“汝随次坐,如来自当知时。”

是时,世尊坐于草座告诸比丘:“汝等尽当坐于草座。”

诸比丘对曰:“如是,世尊。”时,诸比丘各坐草座。

是时,世尊默然观诸比丘已,便敕诸比丘:“我今欲受岁。我无过咎于众人乎,又不犯身、口、意?”如来说此语已,诸比丘默然不对。是时,复再三告诸比丘:“我今欲受岁。然我无过于众人乎?”

是时,尊者舍利弗即从坐起,长跪叉手,白世尊言:“诸比丘众观察如来,无身、口、意过。所以然者?世尊今日不度者度,不脱者脱,不般涅槃者令般涅槃,无救者为作救护,盲者作眼目,为病者作大医王,三界独尊无能及者,最尊、最上,未起道意者使发道意,众人未寤尊令寤之,未闻法者使令闻之,为迷者作径路,恒以正法,以此事缘,如来无咎于众人,亦无身、口、意过。”

是时,舍利弗白世尊言:“我今向如来自陈,然无咎于如来及比丘僧乎?”

世尊告曰:“汝今,舍利弗,都无身、口、意所作非行。所以然者?汝今智慧无能及者,种种智慧、无量智慧、无边之智、无与等智、疾智、捷智、甚深之智、平等之智,少欲知足,乐静之处,多诸方便,念不错乱,总持三昧,根原具足,戒成就、三昧成就、智慧成就、解脱成就、解脱见慧成就,勇悍能忍,所说无恶,不为非法,心性庠序,不行卒暴。犹如转轮圣王最大太子,当绍王位,转于法轮,舍利弗亦如是,转于无上法轮,诸天、世人及龙、鬼、魔、若魔天本所不转。汝今所说,常如法义,未曾违理。”

是时,舍利弗白佛言:“此五百比丘尽当受岁。此五百人尽无咎于如来乎?”

世尊告曰:“亦不责此五百比丘身、口、意行。所以然者?此舍利弗大众之中极为清净,无有瑕秽。今此众中最小下坐,得须陀洹道,必当上及不退转法,以是之故,我不怨责此众。”

尔时,多耆奢在此众中即从坐起,前至世尊所,头面礼足,白世尊言:“我今堪任欲有所论?”

世尊告曰:“欲有所说,今正是时。”

多耆奢即于佛前叹佛及比丘僧,而说此偈:

 十五清净日  五百比丘集

 诸结缚悉解  无爱更不生,

 转轮大圣王  群臣所围绕

 普遍诸世界  天上及世间,

 大将人中尊  为人作导师

 弟子乐徒从  三达六通彻,

 皆是真佛子  无有尘垢者

 能断欲爱刺  今日自归命!

尔时,世尊可多耆奢所说。

是时,多耆奢作是念:“如来今日可我所说!”欢喜踊跃,不能自胜,即从坐起,礼佛却退,还就本位。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声闻中第一造偈弟子,所谓多耆奢比丘是,所说无疑难,亦是多耆奢比丘是也。”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六)闻如是,一时,佛在罗阅城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尔时,三十三天有一天子,身形有五死瑞应。云何为五?一者华冠自萎,二者衣裳垢坋,三者腋下流汗,四者不乐本位,五者玉女违叛。尔时,彼天子愁忧苦恼,捶胸叹息。

时,释提桓因闻此天子愁忧苦恼,捶胸叹息,便敕一天子:“此何等音声,乃彻此间?”

彼天子报言:“天子当知,今有一天子,命将欲终,有五死瑞应:一者华冠自萎,二者衣裳垢坋,三者腋下流汗,四者不乐本位,五者玉女违叛。”

尔时,释提桓因往至彼欲终天子所,语彼天子言:“汝今何故愁忧苦恼,乃至于斯?”

天子报言:“尊者因提,那得不愁忧苦恼?命将欲终,有五死怪,华萎,衣裳垢腻,腋下流汗,不乐本处,玉女违叛。今此七宝宫殿悉当忘失,及五百玉女亦当星散,我所食甘露者今无气味。”

是时,释提桓因语彼天子言:“汝岂不闻如来说偈乎?

 一切行无常  生者必有死

 不生则不死  此灭为最乐!

汝今何故愁忧乃至于斯?一切行无常之物,欲使有常者,此事不然。”

天子报言:“云何,天帝,我那得不愁忧?我今天身清净无瑕秽,光喻日月,靡所不照,舍此身已,当生罗阅城中猪腹中生,生恒食屎,死时为刀所割。”

是时,释提桓因语彼天子言:“汝今可自归佛、法、众,若当尔时,便不堕三恶趣。”

是时,天子报言:“岂当以归三尊,不堕三恶趣乎?”

释提桓因曰:“如是,天子,其有自归三尊者,终不堕三恶趣也。如来亦说此偈:

 诸有自归佛  不堕三恶趣

 尽漏处天人  便当至涅槃。”

尔时,彼天问释提桓因:“今如来竟为所在?”

释提桓因曰:“今如来在摩竭国罗阅城中,迦兰陀竹园所,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

天子报言:“我今无有此力,可得至彼觐省如来。”

释提桓因报言:“天子当知,右膝着地,长跪叉手,向下方界,而作是说:唯愿世尊善观察之,今在垂穷之地,愿矜愍之,今自归三尊,如来无所著!”

是时,彼天子随释提桓因言,即便长跪向下方,自称姓名,自归佛、法、众,尽其形寿为真佛子,非用天子,如是,至三说此语已,不复处猪胎,乃当更生长者家。

是时,彼天见此缘已,即向释提桓因而说此偈:

 善缘非恶缘  为法非为财

 导引以正道  此者尊所叹,

 蒙尊不堕恶  猪胎甚难因

 自察生长者  因彼当见佛!

是时,天子随时寿长短,生罗阅城中大长者家。是时,长者妇自知有娠,十月欲满,生一男儿,端正无双,世之希有。

是时,释提桓因以知此儿向十岁,数数往告:“汝可忆本所作缘本?”

自言:“我当因彼见佛。”

“今正是时,可见世尊,若不往者,后必有悔。”

是时,尊者舍利弗到时,着衣持钵,入罗阅城乞食,渐渐往至彼长者家,在门外静然而住。

尔时,长者子见舍利弗着衣持钵,容貌殊特,见已,便往至舍利弗前,而作是说:“汝今是谁,为谁弟子,为行何法?”

舍利弗言:“我师出释种,于中出家学道,师名如来、至真、等正觉,恒从彼受法。”

是时,小儿即向舍利弗,而说此偈:

 尊今静然立  持钵容貌整

 今欲求何等  与谁在此住?

是时,舍利弗复以偈报曰:

 我今不求财  非食非服饰

 故来为汝故  善察听我语,

 忆汝本所说  天上言誓时

 人中当见佛  故来相告耳,

 诸佛出兴难  说法亦复然

 人身不可获  亦如优昙花,

 汝今随我来  俱觐如来容

 必当为汝说  至要之善趣。

是时,长者子闻舍利弗语已,即往至父母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是时,长者子白父母言:“唯愿听许,至世尊所,承事礼敬,问讯康强。”

父母报曰:“今正是时。”

长者子即集香花及好白氎,共尊者舍利弗,相随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住。

尔时,舍利弗白世尊言:“此长者子居此罗阅城中,不识三尊。唯愿世尊善与说法,令得度脱。”

是时,长者子遥见世尊威容端正,诸根寂静,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庄严其身,亦如须弥山王,面如日月,视之无厌,前进礼足,在一面住。尔时,长者子即以香华散如来上。复以新白氎奉上如来,头面礼足,在一面住。是时,世尊渐与说法,所谓论者,施论、戒论、生天之论,欲不净,漏为是大患,出家为要。是时,世尊以知小儿心开意解,诸佛世尊常所说法,苦、习、尽、道,是时世尊尽与彼长者子说。是时,长者子即于坐上,诸尘垢尽,得法眼净,无复瑕秽。

是时,长者子即从坐起,头面礼足,白世尊言:“唯愿世尊听使出家,得作沙门。”

世尊告曰:“夫为道者,不辞父母,不得作沙门。”

是时,长者子白世尊言:“要当使父母听许。”

世尊告曰:“今正是时。”

尔时,长者子即从坐起,头面礼足,便退而去,还至所在,白父母言:“唯愿听许,得作沙门。”

父母报言:“我等今日唯有一子,然家中生业饶财多宝,行沙门法,甚为不易。”

长者子报言:“如来出世,亿劫乃有,甚不可遇,时时乃出耳,亦如优昙钵华时时乃有耳,如来亦复如是,亿劫乃出耳!”

是时,长者子父母各共叹息而作是言:“今正是时,随汝所宜。”

是时,长者子头面礼足,便辞而去,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彼长者子白世尊言:“父母见听,唯愿世尊听使作道。”

尔时,世尊告舍利弗:“汝今度此长者子使作沙门。”

舍利弗对曰:“如是,世尊。”

尔时,舍利弗从佛受教,度作沙弥,日日教诲。是时,彼沙弥在闲静处而自克修,所以族姓子出家学道,剃除须发,修无上梵行者,欲得离苦。

是时,沙弥即成阿罗汉,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白世尊言:“我今已见佛闻法,都无有疑。”

世尊告曰:“汝今云何见佛闻法而无狐疑?”

沙弥白佛言:“色者无常,无常者即是苦,苦者是无我,无我者即是空,空者非有、非不有,亦复无我,如是智者所觉知;痛、想、行、识无常,无常者是苦,苦者无我,无我者是空,空者非有、非不有,此智者所觉知。此盛阴无常、苦、空、无我、非有,多诸苦恼,不可疗治,恒臭处,不可久保,悉观无有我。今日观察此法,便为见如来已。”

世尊告曰:“善哉,善哉!沙弥,即听汝为大沙门。”

尔时,彼沙弥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七)闻如是,一时,尊者那罗陀在波罗梨国长者竹林中。尔时,文茶王第一夫人而取命终,王甚爱敬,念未曾去怀。

是时,有一人至王所,而白王言:“大王当知,第一夫人今已命终。”

是时,王闻夫人无常,即怀愁忧,告来人曰:“汝速舆夫人死尸,着麻油中,使我见之。”

是时,彼人受王教命,即往持夫人身,着麻油中。尔时,王闻夫人逝丧,极怀愁恼,不食不饮,复不持法,不理王事。

是时,左右有一人名曰善念,恒与大王执剑,白大王曰:“大王当知,此国界中有沙门,名那罗陀,得阿罗汉,有大神足,博识多知,无事不练,辩才勇慧,语常含笑。愿王当往至彼,听其说法。若王闻法,无复愁忧苦恼。”

王报之曰:“善哉,善哉!善说此语。汝今,善念,先往语彼沙门。所以然者?夫,转轮圣王欲有所至,先当遣人,不先遣信而至者,此事不然。”

时,善念报曰:“如大王教。”即受王教,往至长者竹园中,至那罗陀所,头面礼足,在一面立。

尔时,善念白尊者那罗陀言:“尊当知之,大王夫人今已命终,缘此苦恼,不食不饮,亦复不治王法、国事,今欲来觐省尊颜。唯愿善与说法,使王无复愁苦。”

那罗陀报言:“欲来者,今正是时。”

是时,善念已闻教令,即头面礼足,便退而去,往至王所,而白王言:“已语沙门,王宜知之。”

是时,即敕善念:“汝速严驾宝羽之车,吾今欲往与沙门相见。”

是时,善念即严驾宝羽之车,前白王言:“严驾已办,王知是时。”

是时,王乘宝羽之车,出城诣那罗陀所,步入长者竹园中,夫,人王法,除五威容,舍着一面,至那罗陀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是时,那罗陀告王曰:“大王当知,梦幻之法起于愁忧,泡沫之法及以雪揣而起愁忧,亦复不可以华法之想起于愁忧。所以然者?今有五事最不可得,是如来之所说也。云何为五?夫物应尽,欲使不尽者,此不可得;夫物应灭,欲使不灭者,此不可得;夫老之法,欲使不老者,此不可得;复次,病法,欲使不病者,此不可得;复次,死法,欲使不死者,此不可得,是谓,大王,此有五事最不可得,是如来之所说。”

尔时,那罗陀便说此偈:

 不以愁忧恼  而获其福佑

 设有怀愁忧  外境得其便,

 若使有智者  终不思惟是

 外敌便有愁  而不得其便,

 威仪礼节具  好施无吝心

 当求此方便  使获其大利,

 设使不可得  我及彼众人

 无愁便无患  行报知如何。

“又大王当知,应失之物便失之,已失便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我所爱者今日已失,是谓失物便失之,于中起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是谓,大王,第一愁刺,染着心意。凡夫之人有此法,不知生、老、病、死之所来处。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失物便失之,是时彼人不起愁、忧、苦、恼,当作是学:‘我今所失非独一已,余人亦有此法。设我于中起愁忧者,此非其宜,或能使亲族起愁忧,怨家欢喜,食不消化,即当成病,身体烦热,由此缘本,便致命终。’尔时,便能除去忧畏之刺,便脱生、老、病、死,无复灾患苦恼之法。

复次,大王,应灭之物便灭之,已灭便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我所爱者今日已灭,是谓灭物便灭之,于中起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是谓,大王,第二愁刺,染着心意。凡夫之人有此法,不知生、老、病、死之所来处。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灭物便灭之,是时彼人不起愁、忧、苦、恼,当作是学:‘我今所灭非独一已,余人亦有此法。设我于中起愁忧者,此非其宜,或能使亲族起忧,怨家欢喜,食不消化,即当成病,身体烦热,由此缘本,便致命终。’尔时,便能除去忧畏之刺,便脱生、老、病、死,无复灾患苦恼之法。

复次,大王,应老之物便老,已老便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我所爱者今日已老,是谓老物便老,于中起忧、愁、苦、恼,痛不可言,是谓,大王,第三愁忧之刺,染着心意。凡夫之人有此法,不知生、老、病、死之所来处。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老物便老,是时彼人不起愁、忧、苦、恼,当作是学:‘我今所老非独一已,余人亦有此法。设我于中起愁者,此非其宜,或能亲族起忧,怨家欢喜,食不消化,即当成病,身体烦热,由此缘本,便致命终。’尔时,便能除去忧畏之刺,脱生、老、病、死,无复灾患苦恼之法。

次复,大王,应病之物便病,已病便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我所爱者今日以病,是谓病物便病,于中起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是谓,大王,第四愁忧之刺,染着心意。凡夫之人有此法,不知生、老、病、死之所来处。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病物便病,是谓彼人不起愁、忧、苦、恼,当作是学:‘我今所病非独一已,余人亦有此法。设我于中起愁忧者,此非其宜,或能使亲族起忧,怨家欢喜,食不消化,即当成病,身体烦热,由此缘本,便致命终。’尔时,便能除去愁畏之刺,脱生、老、病、死,无复灾患苦恼之法。

复次,大王,应死之物便死,已死是谓死物,于中起愁、忧、苦、恼,痛不可言,是谓,大王,第五愁忧之刺,染着心意。凡夫之人有此法,不知生、老、病、死之所来处。又复闻贤圣弟子所应死者便死,是时彼人不起忧愁苦恼,当作是学:‘我今死者非独一已,余人亦有此法。我设于中起愁忧者,此非其宜,或能使亲族起忧,怨家欢喜,食不消化,即当成病,身体烦热,由此缘本,便致命终。’尔时,便能除去愁畏之刺,脱生、老、病、死,无复灾患苦恼之法。”

是时,大王白尊者那罗陀曰:“此名何法,当云何奉行?”

那罗陀言:“此经名曰除忧之患,当念奉行。”

时,王报言:“实如所说,除去愁忧。所以然者?我闻此法已,所有愁苦今日永除。若尊者有所教敕者,数至宫中,当相供给,使国土人民长受福无穷。唯愿尊者广演此法,永存于世,使四部之众长夜安隐。我今自归尊者那罗陀!”

那罗陀曰:“大王,莫自归我,当自归于佛。”

时,王问曰:“今佛在何处?”

那罗陀曰:“大王当知,迦毘罗卫大国,转轮圣王种出于释姓。彼王有子,名曰悉达,出家学道,今自致成佛,号释迦文。当自归彼。”

大王复问:“今在何方,去此几所?”

那罗陀曰:“如来已取涅槃。”

大王曰:“如来取灭度何其速疾!若当在世者,经数千万由旬,当往觐省。”是时,即从坐起,长跪叉手,而作是说:“我自归如来、法及比丘僧,尽形寿听为优婆塞,不复杀生!国事猥多,今欲还宫。”

那罗陀曰:“今正是时。”是时,王从坐起,礼足绕三匝而去。

尔时,文茶王闻那罗陀所说,欢喜奉行

(八)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疾病之人成就五法,不得时差,恒在床褥。云何为五?于时,病人不择饮食,不随时而食,不亲近医药,多忧喜瞋,不起慈心向瞻病人,是谓,比丘,疾病之人成就此五法,不得时差。

若复病人成就五法,便得时差。云何为五?于是,病人选择而食,随时而食,亲近医药,不怀愁忧,咸起慈心向瞻病人,是谓,比丘,病人成就此五法,便得时差。

如是,比丘,前五法者当念舍离,后五法者当共奉行。如是,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九)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瞻病人成就五法,不得时差,恒在床褥。云何为五?于是,瞻病之人不别良药,懈怠无勇猛心,常喜瞋恚,亦好睡眠,但贪食故瞻视病人,不以法供养故,亦不与病人语谈往返,是谓,比丘,若瞻病之人成就此五法者,不得时差。

若复,比丘,瞻病之人成就五法,便得时差,不着床褥。云何为五?于是,瞻病之人分别良医,亦不懈怠,先起后卧,恒喜言谈,少于睡眠,以法供养,不贪饮食,堪任与病人说法,是谓,比丘,瞻病之人成就此五法者,便得时差。

是故,比丘,若瞻病人时,当舍前五法,就后五法。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闻如是,一时,佛在毘舍离猕猴林中,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尔时,师子大将便往至世尊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

尔时,佛告师子:“云何,师子,家中恒布施乎?”

师子白佛言:“常于四城门外及都市,随时布施,不令有缺,须食给食,衣裳、香华、车马、坐具,随彼所须,皆令给与。”

佛告师子:“善哉,善哉!乃能惠施,不怀吝想!

施主檀越随时惠施,有五功德。云何为五?于是,檀越施主名闻四远,众人叹誉,某甲村落有檀越施主,恒喜接纳沙门、婆罗门,随所给与,不令有乏,是谓,师子,檀越施主获此第一之德。复次,师子,檀越施主若至沙门、刹利、婆罗门、长者众中,不怀惭愧,亦无所畏,犹如师子兽王,在群鹿中亦无畏难,是谓,师子,檀越施主获此第二之德。复次,师子,檀越施主众人敬仰,见者欢悦,如子见父,瞻视无厌,是谓,师子,檀越施主获此第三之德。复次,师子,檀越施主命终之后,当生二处,或生天上,或生人中,在天为天所敬,在人为人尊贵,是谓,师子,檀越施主获此第四之德。复次,师子,檀越施主智慧远出众人上,现身尽漏,不经后世,是谓,师子,檀越施主获此第五之德。夫,人惠施有五德,恒随己身。”

尔时,世尊便说斯偈:

 心常喜惠施  功德具足成

 在众无疑难  亦复无所畏,

 智者当惠施  初无变悔心

 在三十三天  玉女而围绕。

“所以尔者,师子当知,檀越施主生二善处,现身尽漏,至无为处。”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施为后世粮  要至究竟处

 善神常将护  亦复致欢喜。

“所以然者?师子当知,布施之时,恒怀欢悦,身意牢固,诸善功德皆悉具足,得三昧意,亦不错乱,如实而知之。云何如实而知?苦集、苦尽、苦出要如实而知。是故,师子,当求方便,随时惠施,若欲得声闻道、辟支佛道,皆悉如意。如是,师子,当作是学。”

尔时,师子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一)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檀越施主惠施之日,得五事功德。云何为五?一者施命,二者施色,三者施安,四者施力,五者施辩,是谓为五。复次,檀越施主施命之时,欲得长寿,施色之时,欲得端正,施安之时,欲得无病,施力之时,欲令无能胜,施辩之时,欲得无上正真之辩。比丘当知,檀越施主惠施之日,有此五功德。”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施命色及安  力辩为第五

 五功德已备  后受无穷福,

 智者当念施  除去贪欲心

 今身有名誉  生天亦复然。

“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欲得五功德者,当行此五事。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二)闻如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应时之施有五事。云何为五?一者施远来人,二者施远去人,三者施病人,四者俭时施,五者若初得新果蓏、若谷食,先与持戒精进人,然后自食,是谓,比丘,应时之施,有此五事。”

尔时,世尊便说此偈:

 智者应时施  信心不断绝

 于此快受乐  生天众德备,

 随时念惠施  受福如响应

 永已无短乏  所生常富贵,

 施为众行具  得至无上位

 亿施不起想  欢喜遂增益,

 心中生此念  乱意永无余

 觉知身安乐  心便得解脱,

 是故有智人  不问男与女

 当行此五施  无失方便宜。

“是故,诸比丘,若善男子、善女人,欲行此五事者,当念随时施。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

尔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善、不善、礼佛  天使、岁、五瑞

 文茶、亲、瞻病  五施、随时施

增一阿含经卷第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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